他将正在运转的机器关掉,盯着实验室的门看了好一会儿。
每有脚步声响起,心跳便会加快,可经过的人,都不是她。
最终,他再也撑不住,脱掉实验服,急匆匆往宿舍的方向走。
快走转为小跑,小跑变成疾奔。
游季同鲜少锻炼身体,一路跑到宿舍楼下,已经呼吸紊乱,见电梯出了故障正在维修,又爬步梯上楼。
他脸上生汗,气喘吁吁,在看见白凝的那一刻,先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如坠冰窟。
身形窈窕的女人斜倚着门框,身上穿着件白色带黑边的真丝睡裙,仰着脸专注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金发男人,正与他言笑晏晏。
她的脸上,挂着面对自己时如出一辙的温婉笑容,游季同再清楚不过,她这么对男人笑一笑,男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无不丢盔弃甲,言听计从。
她的衣服并不暴露,甚至还颇为保守,腰间用黑色丝带松松收束着,不盈一握,通体的韵味不经意间挥洒出来,勾人魂魄。
Edgar冲着她讨好地笑着,像条听话的大狗,挥舞着手臂说了句什么,白凝便笑盈盈地让开通道,请他进门。
陌生的嫉妒与愤怒山呼海啸席卷而来,游季同忍无可忍,走过去拉住白凝的手腕,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却僵持着,不许她和Edgar共处一室。
他想问她,因为自己不愿意做她的临时床伴,所以她就无缝对接地换了另一个人吗?
他想问她,她口中的崇拜、仰慕,她所谓的喜欢,都是廉价到不值一提的,是可以批量复制到别人身上的吗?
可他问不出口。
他已经拒绝了她,他根本没资格。
更何况,他害怕一张开嘴,涌出来的不是体面克制的话语,而是狼狈不堪的乞求。
白凝嘴角保持着弯弯的弧度,笑意却未到达眼底,客气地问:游教授,有事么?
Edgar也好奇地看着他。
我游季同仓皇地为自己的失礼行为寻找理由,我看你一直没来实验室,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
不是吧?Horace,你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金发男人语气夸张地惊叹着,同情地看了眼美丽的东方女人,今天是休息日呀,就不能给白凝小姐一点儿私人时间吗?
游季同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日。
是他昏了头,疑神疑鬼,患得患失,闹了场乌龙。
一直安静卧在他掌心的手腕轻轻挣了挣,想要从他手里逃脱。
游季同下意识握紧柔嫩的肌肤,不愿放开。
他生硬地转了个话题,缓解自己的尴尬:你们在做什么?
唔。Edgar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白凝小姐说她的电脑出了点儿故障,请我帮忙看看。
我来。游季同转头看向白凝,生平头一次撒谎,是不是那个处理数据的软件卡死了?我知道怎么解决。
脸上汗水未退,又爬上一层新的。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害怕白凝戳穿他的谎言,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可他更不愿意退出,给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白凝明亮的眼睛看向他,里面带了点儿了然,还有一丝不明显的戏谑。
她的目光令他觉得自己暴露在阳光底下,无所遁形。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看向Edgar,笑道:我想,处理这种问题,还是Horace教授更有经验一些,辛苦你白跑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Edgar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嘻嘻地缠着她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挥手告辞。
白凝关上门,回过头来,差点撞上紧跟过来的游季同。
她抚了抚胸口,又恢复成那种令他窒息的疏离态度:游教授,那就
男人修长的手臂忽然撑住门板,将她箍在自己胸前。
他弯折高瘦的身躯,一寸一寸靠近她,呼吸炽热,眼眸狂乱。
白凝不避不迎,微垂长睫,看着形状好看的嘴唇极缓极慢地贴近自己。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剩一厘米的时候,游季同强抑住迫切的渴望,明明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却还是绅士地询问她的意见:可以么?
他不确定,她还肯不肯给他反悔的机会。
不可以。白凝答得迅速,令游季同脸色一白,抵着房门的十指用力蜷紧,心脏一点点裂开。
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奔散逃逸的挫败感却像溃了堤的水,怎么拦都拦不住。
嫩白的手指抬起,轻轻摸了摸他柔软温润的下唇,白凝在男人又痛又呆的表情里娇俏一笑:我还没刷牙呢。
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里。
游季同死而复生,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翻滚的情感,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