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岚大约在客厅哭,作为一个合格的贴心小棉袄,白凝深知自己现在应该下楼去安慰傅岚,可她也知道傅岚会把对白礼怀的不满迁怒在自己身上,更惨地可能会招来傅岚的巴掌。
相乐生西装革履、短发后背,梳得一丝不苟。相氏夫妇携手在他前方,他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每路过一个人就下意识打量。
大约是做梦的关系,相乐生想什么来什么。
相乐生靠在返回宴会厅必经之路的大理石墙边,手中把玩着一枚金色黑桃K镂空花纹打火机,他无意识地去看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油画。
而他早已决定要成为她英勇无畏、披荆斩棘的骑士,将他这一颗赤诚而滚烫、坚定而疯狂的心,心甘情愿献上。
她毫无心理负担地回屋掏出卷子,黑色签字笔熟练地签上白礼怀,白凝盯着上面的三个字,幽幽地叹气。
那位鲜少示人的白军长家的千金,今日隐去名讳,以母为表,将要出现在世人眼中。
相乐生盯着白凝离开,直到那纤细的背影融进昏暗会场的人群之中。他也起身,捏着半包香烟离席。
比如说,当年给他和白凝牵头相亲的那位公司在这一年上市,庆祝宴会的邀请函自然递到了他父母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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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岚带着白凝到场时并没有想通为何会和相氏的人坐在一起,但他们这阶层做惯场面功夫,你来我往地进行几句不痛不痒的交流就再无话。
他忽然有感知一般的抬头。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会在意胸前那点成年人眼中微不足道的起伏。她今天穿了件白色蓬蓬纱裙,款式是保守又少女的,却总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各人心怀鬼胎,费心周全之间,宴会之日很快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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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已对冒充家长签字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变得如今轻车熟路,她成绩好、长得漂亮、性格又乖,就算老师发现那蹊跷的稚嫩字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问起白礼怀?
这天午后忽然乌云盖顶,空气中泛着浮荡荡的泥土腥气,长久干燥的空气变得湿热起来,满身都是运动后大汗淋漓的粘腻感。
他的油画鉴赏能力还算可以,不精通却也能说出几句来。但刚刚他喝过几杯香槟,适量
耳边有低沉的窃窃私语,也有平静的交谈声。客人们在相互寒暄声中握手言欢,仿水晶高脚杯碰撞叮当作响,深红液体绯波荡漾,几百盏明亮而澄澈的束光灯同时投射进宴会大厅。
也许不自在的来源并不是白色小礼服下她不愿被人发现开始发生变化的身体,而是她正对面那位长得很帅但眼神令她不适的哥哥。
日落时分,天空落下几点微雨。
即便他身在梦境,也要把她牢牢捆住。
同样有交情的傅岚也收到了邀请函。她才和白礼怀吵过架,不愿意也抹不开脸要他从军区回来。再者说白礼怀身份敏感,又在上升期,尽量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白凝端坐在书桌前,拿了一本数学辅导书看。
一连几个都没看到他想见的人,相乐生隐约觉得没戏,也有些泄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修长手指握着杯香槟摇晃发呆。
相乐生原本对这种宴并不上心,但他如今对再续前缘这件事可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心想着碰运气,哪怕能见上十四岁的白凝一面也是好的。
相乐生目光灼灼,不用仔细看便能看到同桌上他的正对面,两个写着傅岚二字的名牌。
台上那位媒人的下属还在拿着麦克风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老板和公司。
就假装自己在学习好了。
同班同学有人还在拿着不及格的分数,她次次满分却和他们一样为同一件事发愁。
会场的男女洗手间共用两个洗手台,大理石墙面上并列挂着两面金色宫廷风边框镜,宽大的黑色洗手台上摆放一玻璃瓶盛开的百合花,在深夜的名利场中散发幽微的香气。
不好意思,白先生有事要忙,下次吧。
还是不去了。
不过她也不会只身前往,傅岚已打好算盘聪明伶俐、乖巧漂亮的白凝既能为她装点门面,也能做她不幸婚姻的遮羞布。
她气愤地咬着下唇站起来,对上相乐生无辜带笑的表情,终究忍了又忍,一句话没说地往宴会厅外走。
楼下客厅再次传来白礼怀的怒喝与傅岚的尖叫,白凝不想触霉头,她重新趴在阳台往楼下看,白礼怀的车子闪着红灯发动,只留下一串尾气。
不提傅岚,就算白礼怀应该也没什么心情给她签。白凝不清楚白礼怀会不会也借题发挥地将试卷摔在她脸上让她去找傅岚,决定不冒险。
当相乐生自以为隐蔽地看过来第八次,白凝终于忍不住了。
白凝发育略晚,却也在十三岁时步入正轨,她到了青春萌动的年纪,最先开始有明显变化的便是身体褪去幼态,腰部曲线收拢、胸部曲线鼓起,她开始穿矫正内衣有一段时间,还是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