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苏州府,常熟县。
常熟是一个自然风光秀丽清雅的小城,有蜿蜒百里的虞山,有碧波千顷的尚湖。
湖畔还有两只呆头鹅。
一只是青青,一只是董疏仙。
“其实我老早就想着有机会来常熟玩玩儿啦。董公子,你从前有没有吃过松鹤楼名菜叫花鸡啊?”
“叫花鸡?是不是抹了很多黄泥、还削了屁股的那种?”
“不错不错。说起来,叫花鸡是我最最喜欢吃的菜肴了,而这道菜,就是来自于常熟。据说啊,某朝某代,这虞山山脚下曾有个老叫花子,偶然捡到一只肥鸡,却苦于没有炊具和调料,只得把这肥鸡全身连毛都抹上黄泥巴,置些柴火煨烤成熟。没想到这么一来,这鸡rou味道变得格外的好,遂传开了这种制法。”
“既然如此,难得来常熟一次,必要尝尝这常熟的叫花鸡了。”
“好呀好呀。不过听说,这叫花鸡愈是要那种不起眼的路边小摊,才做得愈好吃。”
于是他二人就拣桥边一位大娘的简陋小摊,点只叫花鸡吃了起来。
青青颇有滋味地嚼道:“哎呀,酥烂肥嫩,香气扑鼻,竟比我们苏州城的松鹤楼做的还要好吃。”
正当青青吃得欢乐时,一辆跑得极快的马车从身边掠过,兴起阵阵烟尘,扑脏了手中的鸡。
“好讨厌这种人啊,只顾自己跑得爽,根本不管路人死活。”
只见那马车在路边忽然停下,车上下来一位迤迤然的贵公子,饶有兴致地在路旁同小贩买了几袋糖炒栗子。
而董疏仙在见到那贵公子后,便不觉放下手中肥鸡,直直探头向那马车中瞥去。
“怎么啦?董公子,你认识那位公子吗?”青青问道。
贵公子买完糖炒栗子后,就坐上马车扬尘而去了。
董疏仙黯然地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
“董公子?吃鸡呀,来,这片rou鲜美的。”青青奉承道。
董疏仙忧叹道:“夏姑娘,想不到果然都被你占准了,香减她,她果然来了常熟。”
青青连忙装模作样地说道:“什么什么?苏姑娘已经出现了吗?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原来,几日前,董疏仙忽然又起梦魇,梦到苏香减向他哭诉求助,很是凄凉。董疏仙问她所遇何难,身处何处时,她只说要向夏青青扶乩问卜,一切方可知。青青一通大仙Cao作后,便带着董疏仙来到了常熟。
董疏仙道:“方才那位买糖炒栗子的公子,就是苏香减现在的夫君——陆、嘉、蓝!”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齿切出来的。
青青便问:“董公子,你怎么知道是他的?”
董疏仙道:“夏姑娘可还记得我们初识的那一夜?董某本是前往枕山楼打听香减的下落,却巧遇了徐公子与夏姑娘。”
青青点头:“记得、记得。”
董疏仙叹息:“那夜,我分明认出那拍卖的西域女子就是香减,是她,我一定不会认错。为了证实所想,这半年来我没有一日停止过打探消息。终于被我查到,原来香减是被府台大人的三郎陆嘉蓝买了去,且正如徐公子所料,为免外人猜到香减身份,所以将她幻装成新来的西域女子模样,再送回枕山楼重新拍卖。绕还几个圈,只为了能给香减一个新的身份。”
“那他们为何来了常熟?”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董某猜测,方才那马车中的女子应当就是香减。看陆嘉蓝好似对常熟很熟悉了的样子,想来他们在此处定置有别墅。”
“那么我们要不要向本地人打听一下这位陆公子住在何处?”
“不必,董某在常熟有位故交,其父曾官居一品,与胡应麟大人还是同席。想要打听常熟的任何消息,非他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