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不由地挠了挠头道:“那陈老爷到底是为了谁的事来啊?是您正房夫人要生了?还是您外室娘子也怀上了?”
陈老爷道:“不是为了她们。”
青青道:“那还会是为了谁?”
陈老爷道:“是那个调换了耳坠的丫鬟。”
青青大惑道:“丫鬟?”
陈老爷叹道:“那丫鬟触犯家法,我罚了她二十板子。结果不到十板子下去,她就咽了气,便叫她哥哥嫂子拖回家了。”
青青道:“这!竟为这事闹出了人命!”
陈老爷道:“这等恶仆,死不足惜。只是没想到,老天偏生垂爱贱人。翌日她居然又活了过来,还说自己不是什么奴仆,而是稻仓桥顾府的六小姐!”
青青惊得牙床都要掉了:“什么!顾家六小姐?!”
陈老爷道:“她说她是被邪术害死的,这才附身于此,哭哭闹闹了好几天,非要我们把她送回顾府。”
青青道:“那陈老爷,你是不是准备再打死她一次啊?”
陈老爷侧目道:“出了这等玄乎的怪事,陈某怎敢胡来?只是想要劳烦夏大仙走一遭,探探虚实。此女究竟是人是鬼,究竟是信口胡诌以图逃罪,还是真的鬼怪附身。若是妖怪,还望夏大仙为我等收妖,方保家宅宁静。”
青青沉yin片刻,道:“说起来,咱们苏州城近来也确实发生过好几件死而复生的怪事了,且都是因家宅犯冲,是该留个心眼。”
由着陈老爷身旁的老仆指引,青青来到了那丫鬟住的巷弄。
瓦房Yin冷破败,没几件像样的物件。一个黄面妇人坐在厨里烧水,三个穿同样样式棉袄的家丁则守在房外。
青青瞥了一眼厨里的黄面妇人后,小心翼翼地往房里走去。
房里虽有张暖炕,可褥枕之类全是酸臭的。一个绿衣姑娘蜷缩着趴在炕上哭泣,听到青青进来的脚步声,一扭头,露出了半张烧伤的皮。
青青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竟也没显露出丝毫嫌弃的神色,坦坦然然地坐上了炕。
那绿衣姑娘盯了一会儿青青,问道:“你是何人?”
青青道:“我是来搭救姑娘的。”
绿衣姑娘冷笑道:“救我?你是顾府的人么?”
青青道:“姑娘不必管我是谁,我自有法子救姑娘出去。”
绿衣姑娘黯然道:“你来晚了。经过这几日,我已想通了,我不要回顾府了。你就由我死在这里吧。”
青青道:“这是为何?”
绿衣姑娘摸着自己烧伤的那半张脸道:“我就算能回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是绝回不去了。”
青青道:“姑娘莫忧,或许我还能有别的法子。姑娘可否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都经历了些什么?”
绿衣姑娘道:“你都没说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呢。”
青青笑着递给她一面小镜子,道:“我猜,这便是令姑娘你落到如此田地的罪魁祸首吧。”
绿衣姑娘接过镜子照了又照,先是害怕地打起哆嗦,七七八八说了好些听不懂的胡话,最后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地泪如雨下:“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哭个不停,却什么都不说。
青青安慰道:“姑娘,你别怕。我也是个有点法力的人,不论什么邪门诡术,有我在,它们便伤不了你。”
绿衣姑娘哭了又顿,顿了又哭,啜着鼻涕说道:“我本是顾府的六小姐顾香香。上个月,我才做了新娘子,嫁了城南柳约为妻。不想他虽入赘为婿,却从来没有安过好心。他兜兜绕绕,只为使计将我逼死,令他真正的心上人能借我的身躯,与他作个团圆夫妻!”
顾香香的这几句话,说得虽不详细,却已把青青炸得脸色发黑。
但见她不由地摇晃了一**子,左手撑着炕板,怔怔道:“将你逼死?借你身躯?这……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顾香香道泣泪:“柳约有一个年方十四的表妹,他虽爱得不行,却苦于无钱求亲。他小姨宁可将表妹许给别家做妾室,都不愿许给他这个穷鬼。去年立夏,他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我爹爹,便卖力地在我爹爹面前巴结讨好,让我爹爹以为他当真是个有为却无门的才俊,他还对我几番下套,害我最后不得不与他定了亲。”
青青道:“这么说,你并不喜欢他?”
顾香香道:“我素日最嫌恶的就是巴结奉承之辈,他身为一个读书人,阿谀之态竟更甚奴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可爹爹之意,我万不敢不从,只得勉强应允。本想着成亲后,或许可以规劝他有所改变。想不到,他比我所设想的更为Yin狠。”
青青沉yin道:“话说起来,顾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他对他表妹有意的?”
顾香香道:“我本就不喜欢他,一直想找出个由头,让我爹爹也嫌恶他,好断了婚事,便派了几个人去打听他的底细。一打听,就知道他曾几次三番地求娶过他那小表妹。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