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晨打开洗衣机,把许临已经干得发硬的衣裤和袜子取出来,洒上柔软剂,拿熨斗熨了熨,挂在了衣架上放入衣柜。
她没有因为这件事打电话给许临,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以成为她要主动打电话给他的由头,不会再主动接近他,这是身患抑郁症的自己仅剩的最后一点自知和自尊。
之后的一个星期,许临没再联系俞晨,俞晨去建国门探望了一次杨禹鲲的外婆,她说杨禹鲲一年里总会消失那么几个月,自己打电话给他都是无人接听的,如果有事只能打给他的秘书。
俞晨心里的情绪稍微和缓了一些,想着杨禹鲲连姥姥的电话都不接,想必真的是在全身心奔赴事业。
她喜欢男人积极向上,也许是因为自己很长一段时期都无法拥有进取的力量,所以才会如此喜欢吧。
许临接手的心移手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圆满完成,病患在二十四小时内就从麻醉中苏醒,五天后转到了普通病房。
如此顺畅的预后和邢建国与许临提前奔赴上海考察供体情况不无关系。
有时候医生的努力只能是回天乏术,有时候却又注定了手术的稳定与顺利。
邢建国无法迈开和江文涛老同学老同事的关系,不得不和他一起参加张司令家里的宴请。
忙完这一个星期,多事的四月也算接近了尾声,许临终于能够正点下班,这才想起一个星期以来俞晨并没有因为睡衣之事联系他。
是啊,这件事情太微不足道了,不足以让她再来接近,他拿起电话主动打给俞晨,无人接听。
实在无可奈何,只能再次来到“两两”咖啡,王晞这次不再提供他咖啡,只提供白水,并把俞晨另外一个手机的号码也给了许临,打过去照样是无人接听,他无奈地看了看王晞。
王晞爱莫能助,俞晨威胁她如果再叨扰和许临的事情,就把她的手机也屏蔽。
许临在靠窗的位置喝掉三杯白水后准备离开,这时,一个颈上戴着佛珠手里拿着佛串一颗颗捻着的光头中年男人走进店里,身后带着三四个高壮的年轻男人,朝柜台喊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王晞!给老子出来!”
王晞从后厨出来,光头中年男人立马对她嚷道:“你跟消防说了什么!?狗娘养的你知道我被罚了多少款吗!?”
许临坐在皮座上,冷眼望向光头,沉默地倾听他们掰扯。
事情的起因是王晞的隔壁店铺是个火锅店,前几天煤气管子爆炸,所幸是早上,店里还没开门,无人伤亡,这都是房屋年久失修造成的。王晞店铺这边埋在墙里的电线也受到影响,导致咖啡馆停电,生意停了两天,消防和工商赶来了解情况,王晞便照实跟他们说了店面没有按时维护的情况,导致房东直接被罚款五万。
“要不你就把罚款给我!要不这店面你也就别租了!你这样啥都不懂的愣青子我惹不起!给我趁早的滚蛋!”光头房东说话粗鲁而野蛮,身后带着的小青年也是一脸戾气。
“我是实事求是!难不成你还要打我不成!?你本来这些维护没做好就影响我生意,亏钱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找上门了!行,那今天咱们就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捋一捋。”王晞从来不畏惧这种跟自己瞎嚷嚷的人。
“有什么可捋的!房子我不租了!这我的房子,我爱租给谁就租给谁!”光头房东蛮横地说。
“租约上可写得有!你得付违约金!”王晞底气十足说道。
“你要去法院起诉我、要去仲裁我,你都随便!反正这房子我不租给你了,趁早的搬我跟你说!”光头房东料定没多少人扛得住去法院打官司的成本,嚣张威胁道。
争吵声中,许临站起身离开桌子,走过去对王晞开了金口:“你这儿这么吵,我是不是应该打110来解决?”
王晞一愣。
许临的目光随即转向光头房东,说道:“我是同远医院的医生,刚下班想到这里休息一下也不行吗?你们在公共场所耍横也只有派出所的人来管了。”正说着,他掏出手机,作势要拨电话。
光头一听许临是医生,脸上的表情松懈了不少,伸手连忙阻拦道:“诶诶,大兄弟,别别别,我们这就走。你休息你的吧,我和她的事儿找时间另说好了。”
说完,他对着身后的人大手一挥,走人了。
许临转身对王晞说道:“这件事你别担心,不会怎么样的。”
王晞看了看许临,从他的语气里莫名感受到威严和底气,更坚定了要让俞晨和这个人之间火花变旺的想法。
让俞晨没想到的是,王晞竟然无视拉黑的威胁,干了叨扰自己和许临的事情。
她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扒拉着猫咪用小剪子给它剪指甲,接到王晞的电话,“好久没请你去吃王品了,咖啡馆的事儿你也帮了我不少,下午一起呗,自己搭地铁到大望路哈。”
“都跟你说了我不去大望路。”
“行行行,那就西单那一家总行了吧,我的姑nainai,求您赏个面儿一定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