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一码是一码,这是医院的行为,以后总不能收错一个病人赔一个吧,你赔得过来吗?”
吴韩有一次做手术被许临夸赞,自信心爆棚,于是主动提出要搬来和许临同居,想着这是许临舅舅给他在十年前就买下的房子,房租肯定能减一半,没想到被许临当即冷酷地拒绝。
许临抬起头一怔,放下平板走过去,看到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
“把你车钥匙给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吴韩闭着眼睛懒洋洋回应。
吴韩轻叹,闭上眼睛懒得再搭理许临,疲惫地说道:“你要死要活我可管不着,我得睡一会儿了。”
因为他不喜欢在睡觉时有任何杂音的打扰,仅仅因为这个龟毛的理由,吴韩这个好伙伴就被冷酷地拒之于门外。
“好汉不提当年勇…”
“一天天的…伺候老人伺候狗,还要伺候你。”吴韩脸上浮现出怨妇般的表情。
许临走到鞋柜前,拿过上面的车钥匙朝吴韩扔去,“接着。”
“我这照顾了你一晚上,你就对我没一句好话是吧。”
许临住在位于西城区金融街的丰侨公寓,一个小两居,七十来平米,一个人住着明显大了。
“今天你不是要回唐山看你爸妈吗?开着我的车去吧,路上小心点,别让我坐牢。”
“不想活早说!别浪费医院的药品!”吴韩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的针孔,平时两人的手术不一定能凑到一起,下了台除了说工作就是睡觉,见到许临竟然如此频繁地挂点滴,吴韩内心也开始焦虑不安。
小张惶恐地看了看吴韩,在许临手背上赶紧找血管插针把点滴挂上了事,她可不愿意介入这两位的“暧昧关系”。
“被谁搞死?被病人搞死也值了,那些病人这么想活,我其实活着的欲望并不大….”\t
“要睡回家睡。”许临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无力地推了吴韩一把。
第二天中午,吴韩戴着围裙呆在厨房煮粥。
吴韩听到微信音,拿起手机看到转账信息。
“我输你家药了吗?情绪这么激动…”许临疲惫地抬眼看吴韩,讪讪笑道。
吴韩差点没接住。
“你看你这德性,把人小张都吓得一愣一愣的。”吴韩又踢了许临一脚,在他身边坐下,瞥了一眼他苍白得就像漂白纸浆的脸。
“我跟沈晓桐没有可能,你们别瞎传了。”许临的目光再次回到地面,自带威严说道。
把许临送进家,许临还不忘劝他离开,吴韩厚着脸皮提出要留宿,烧水给他吃完药,自己倒在他家客房的床上,两秒内响起鼾声。
为了维持做手术的体力,许临连着几天在手术间隙打葡萄糖点滴,他这段时间的饭量很少,在食堂连一整条鲫鱼都吃不完了。
吴韩把熬好的粥放在饭桌上,朝着正坐沙发上用电子笔划拉平板的许临喊道:“是不是还要我端到你面前?”
许临忽然又从睡裤的裤兜里掏出手机,扒拉出微信,朝吴韩转账两千。
“那个装了六个支架的病人是我收的,我把你这个月被扣的奖金还给你。”
许临凌晨三点半输完液,吴韩开着他的别克昂科雷从医院出来已经过了四点,在楼下停车,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许临满脸是汗,慢腾腾地拨开安全带,他急忙下车拉开副驾的门把他架下了车,没好气地叨咕道:“医院那些病号要是见你这副模样,看谁还敢让你做手术!我们外科哪个人读书的时候不是运动健将!就你…啧啧啧。”
想到这些事儿他就来气,锅里的小米粥嘟嘟冒泡,真想撂挑子溜掉算了,又实在不忍心…。
“逗你玩的,我怎么可能不想活?这不还要找女人嘛?”他弓起膝盖,望着光滑的浅蓝色地面淡淡笑道,上面反射出白炽灯光。
“谁让你送我了?你是个女的还差不多….”
“明天刚好我俩都没班了,我和你一起去协和那边看一下胃肠。你再这样下去非被搞死。”
当她看见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许临把俞晨拉到身后,内心的平静再次被打破,十多年来一次次说服自己坚持,一次次任由自己放弃,终究抵不过这一刻的震撼。
……
“那不人家沈晓桐想送你你不让人送吗?”
吴韩皱眉,“你难不成是患上抑郁症了吧…”
小张给许临挂好点滴,还要回护士台值班,不发一语地急匆匆离开。
和俞晨的重逢…
……
整个同远只有吴韩一个人敢跟许临这么说话,也只有他愿意跟许临这么说话……
许临靠墙坐在地上,护士小张拿着药水、输液管、架子和碘酒等东西,提了一把板凳走过来,把板凳在他旁边放好,他的手终于能够离开一直掐紧的胃,搭在凳子上,小张蹲着往他手背上涂碘酒,眼尖地看到了上面的针孔,担心地问道:“许主任,您这几天是输了多少液啊,针头都好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