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睁大,看清俞晨站在逆光中的轮廓。
她还是数年前的模样,剪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几根发丝弯弯翘翘立在金色的光芒中。
从未相信奇迹,从未奢望过她会再次出现。
正当许临想要朝着这如同“神迹”般的身影走近,妻子跪着的身躯忽然瘫软下去,他慌忙弯腰伸手扶住。
小女孩从窗户的凹台上跳下,摔倒在地爬起身跑过去,哭喊:“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俞晨的脑袋一直处于“嗡”的长鸣,如同心电监控仪死当。
眼前这个人还是没有变,不粗不细的鹰眉,炯炯发亮的眼睛,鼻梁骨还是那样直挺,嘴唇还是那样紧抿成一线。
他脸上的每一个角落,她在十八年前都死皮赖脸凑近仔细打量过……
岁月并没有侵蚀他英俊的容颜,并没有褪去他清冷的气质,一丝一毫都没有。
“许临…”她不由轻念他的名字。
这个名字已经多年没有启口,好多好多年了。
此时此刻,甚至没有勇气让他听见自己叫出他的名字。
“妈妈!…都是你,你这个坏医生!你为什么不救我爸爸!为什么!”小女孩转过头狠狠推了许临一下。
孩子尖利的嘶喊声,让俞晨从冥想回到现实世界。
“坏医生!坏医生!”情绪激动的小女孩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削尖的铅笔头,朝着许临的手背狠狠扎去。
尖利的笔尖刺入许临手背上白皙的肌肤,许临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刺痛放开扶住病患的另一只手,情急下朝着俞晨大声喊道:“还不快来把她拉开!”
俞晨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有些笨拙地拦腰把小女孩从失去知觉的女人面前抱开。
许临腾出被小女孩刺破的手,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拨通白志涛的电话,“你带人赶紧过来,这边有人晕倒了,我办公室门口。”
白志涛和护士在半分钟内赶到,俞晨抱着嚎得满脸通红的小女孩不断抚头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许临站起身对俞晨交代道:“你帮忙安慰一下她…先别走。”
她咬了咬嘴唇,慢慢点了点头。
许临和白志涛合力把家属抬到移动床上,推着床疾风般消失在俞晨眼前。
俞晨把小女孩重新抱放在窗户凹台上,自己靠墙站着,她们一大一小低着头看面前的空地,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姨,我用铅笔头扎了坏医生的手….是不是做错了…”小女孩坐在凹台上望着窗户投射到地上的影子,吸溜着鼻涕哽咽说道。
俞晨有些凝滞地转过头,抽出许临留下的纸巾,擦了擦小女孩脸上的涕泪,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只是问道:“是的,但是那个坏医生肯定会原谅你,放心吧…..你爸爸住哪个病房?带阿姨一起去看看他好不好?”
小女孩摇了摇头,带着哭腔回答:“爸爸昨天被送过来的时候,鼻子上**了好粗一道管子,你去看他也没用,他不能和你说话了。”
俞晨眼眶发酸,伸出手抹了抹小女孩哭得汗腻腻的额头,另一只手在小女孩面前摊开,羊脂白的玉菩萨在她的手心闪闪发光。
小女孩眼睛一亮,叫道:“爸爸的护身符!”
俞晨得意地说:“你看,你爸爸的护身符这么快就找到了。”
小女孩连忙问道:“那我爸爸的病会好吗?”
俞晨看到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带着渴求,期待从大人给出的答案里收获希望。
可是她不会骗小孩,应该说,从不擅于去欺骗任何人。
“你爸爸的病,可能还是不会好。”
大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如同听到那个“坏医生”对爸爸下判决。
俞晨凝望手里的羊脂白,接着说道:“但是你看,这块玉是多么晶莹剔透啊,你知道它为什么会发光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
“因为你爸爸把对你和你妈妈的能量、期待、祝福全部输入了这块玉石里,以后不管他的病会不会好,你们都会在他的保护下生活,幸福快乐直到永远。”
小女孩认真地听着,虽然没能完全听懂俞晨说的话,眼里的伤悲还是少了一些。
所幸,小女孩的妈妈只是贫血,陈香云在护士台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风油Jing往她的眉心和人中涂抹,她很快醒过来。
许临和白志涛各忙各的事儿去了,陈香云几经劝说,护送她去了门诊大厅楼上的输ye室打葡萄糖。
许临在手术室动两台换瓣,两台都是微创,只需要掌握瓣膜准确到达病变部位撑开的瞬间即可,一个多小时后从手术室出来,给陈香云发微信:“她的输ye费用由我来付。”
……
“俞大小姐,你多久能到!?我这店铺都盘完了,合约都签了你还没出现!?你这算是什么陪同!?我看只是想搭我顺风车是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进医院的嘛?你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