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去,没入山头;月儿东起,扎实地、一步一台阶地迈上了黑夜,旖旎地被群星环绕着。
月下,广场上竖起数支火把,中央的柴堆上,王家的小儿子睡得香甜。与白天时的情形相反,此时的广场上,只余了王家小儿这一个孩子,所有成年的村民们围成不怎么规则的半圆形,“噼啪”的火光下各式不安的眼神传递着;众村民的前方,村正手持着火把,一副极为严肃的样子,历道长……求告知如何解读蜈蚣的面部表情!线上等!急!
我找了个斗笠戴上,陪在王家母女身边。王大婶的男人到现在还未归家,王大婶在女儿的叮嘱下,虽已极力压制自己的慌乱,但眼睛还是不敢离开小儿子一分一毫。
“道长您看,是不是到时候行刑了?”村正向历道长谄媚地询问。
“来人尚未齐全,村正急什么,”历道长淡淡地顶了回去,“总会行刑的。”
村正的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满脸的想发作却又不敢的神情,越发小意:“是,是,道长说的是。”
看着他二人各怀心思的互动,我不禁想起王家姑娘讲的此人的生平。
他亲哥哥是县衙的小吏;忠厚老实;与老婆成亲二十几年,膝下无一子女,于是抱养了个女孩,那女孩前年离开了村子,一说是与人私奔到了外地,但也有说是被他卖到了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因而他老婆才与他翻脸也跑了;喜欢小孩,尤其愿意和孩子们玩,只要进城,不为自己买什么东西也要给孩子们买一些小玩意儿,所以小孩们也喜欢他。村里人可怜他娶妻养女到头来一场空,便也鼓励自己孩子找他玩,他家几乎成了托儿所……
唉……我叹了口气,什么托儿所,作孽啊……
这时候,之前去村口望风的百里屠苏悄悄地凑到了我们三人身边,向我微微点了下头;与此同时,一条更长的“火龙”随着众多孔武有力的脚步声一起出现在了村口。
“县令大人到——!”衙役高喊。
村民们瞬间炸开了锅,十分惊异为何县令会在大半夜屈尊驾临。吃惊归吃惊,脚往后一撤,向火龙的方向齐刷刷地跪下磕头。历道长似是做了个抖拂尘的动作,向县令见礼,扬声喊道“贫道见过县令”;百里屠苏不知何时早隐到一边去了,这……好歹你跑的时候拉我一把啊大佬!
所以呢?我呢?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行礼?还是跪下?
想到行礼,我感到右手突然抽搐了一下,似乎是本能地要抬起来。尚未等我遵循身体本能做出动作,又一个衙役大喊:“那女子!见县令大人怎的不下跪?”这一声硬把我刚要做出来的动作给憋了回去。这……本来我还指望能通过这个动作想起些什么东西呢!
从衙役后面走出来个穿便服的中年人,他摆摆手:“无妨。大家起来吧!”言罢带头走到一名老人之前,将其扶了起来:“老人家快请起。”随着他将老人扶起,村民们呼啦啦地都站了起来。
有一个人也在此时挤过人群,冲到了我们三人面前,看来正是王大婶她男人。他一个大步迈上前,先抓住王家姑娘的肩上上下下好好看了一番:“你这孩子你吓死我了!!你瞎跑什么?不知道在外面等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王家姑娘不甘地反驳:“爹你一进去就是大半天,进去之前还什么都不说,你不想想我多担心?”
“我,我,”王大叔一拍自己的大腿,“你一个姑娘家,那种事爹怎么好和你说!”说到这事上,他激愤地絮絮不止:“多亏了历道长,我把县令老爷请来了!一定得让那畜生不得好死!那畜生——”他注意到了我,激愤转为震惊,嘴巴半天合不上,肩一沉又要下跪。我忙用灵力托住他:“抓村正救你儿要紧。”他好半天才把自己支撑住,嘴里不禁喃喃:“娘唉,这是活的神女啊……孩他娘竟真把神女给请来了……”
幸亏是在夜里,幸亏我戴了个斗笠遮了遮脸,不然恐怕就引起sao乱了。这村人,还有别的附近的人,他们到底把这个身体当神女拜了多少年?
不过王大婶把我请来,却也没起到什么作用。既然无事,我干脆凑到了百里屠苏旁边。
不知怎的,与他是游戏主角无关……我就是……很想亲近他……
他正闭目养神。发觉我过来了,睁开眼睛:“神女有何吩咐?”
哎,“神女”是这具天生就有灵力武力的身体,真正的我,却只剩下了困在这身体里的灵魂。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一个地方。要是去外面行走,与人交往也得有个名和姓……我摇摇头,将实名相告:“别叫什么‘神女’了……我叫顾小鱼,请问少侠怎么称呼?”
“在下百里屠苏。”他向我抱拳。
他可算是把名字说出来了,我微微松了一口气,明知道他叫啥名却憋着不能说真难受。
“百里少侠,在下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还望少侠能指点迷津,”我郑重问道,“我观少侠行事端正磊落,却为何一身浓重的凶煞之气?”
百里屠苏垂下眼帘,本就淡漠的脸上更添霜色。我立即补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