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妈,我要小鱼,我要小鱼!呜呜呜……”
“你这孩子!姆妈从哪里给你弄小鱼来啊!”
“我不管,我就要小鱼吗!呜呜呜……”
……小鱼……
……
……
……
“姆妈……姆妈……”
“有小鱼啊……我看见了……小鱼……”
“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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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儿!求求您了!”
……好吵……谁……
“求求您!神女大人!求求您!”
神女……是在说我?
不对……我不是什么神女……我是谁?
我是……顾小鱼……我应该……在宿舍里准备期末考试的……
喉咙干得发痛,从牙缝到脚趾头都带着莫名的僵硬酸麻。我奋力睁开眼睛,各种样式的绿色在这一瞬悉数被塞入眼里,绽开了花。万绿丛中,隐约在闪现那个又shi又热还特别吵的破宿舍,再一眨眼,却是一片茂密山林,哪有什么宿舍的影子?只有身前跪着一个中年妇女在磕头哭泣。
“你……你是谁?”舌头像许久没动过一般,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
“啊、啊?”那个中年妇女惊慌地抬头应声,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扯了嗓子尖叫,“啊——!!!!”
“别、别叫,头疼……”我想伸手揉头,手却动不了,脖子也是隐隐作痛,僵得连转一下都转不了。
“神、神女大人?您显灵了?”中年妇女喃喃,继而转为狂喜,她又哭又笑,手脚拍打着地面,如同撒泼的幼儿,“噫!神女显灵了?神女显灵了!!我儿有救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忍住巨痛与晕眩扭动脖子视察四周,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醒了之后我浑身疼:我、我竟然,被包在一颗枯树里?!!
这时身体中不知何处冒出来几股暖流,迅速窜遍全身,从每一寸皮肤中争先恐后地钻出来。刹时视线变明亮许多,包裹我的树已无声化为粉末,散落身周,山风一吹,随即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回过神,我第一时间摸索自己:长发及tun(这也太长了),束成高高的发髻,余下一股垂于背后;胸前佩了一块环形的红白相间的玉石,雕成两条互衔首尾的鲤鱼,栩栩如生,隐有光华流转,似乎是一件法器;一身样式特别像曲裾的象牙色底镶浅绿边的长裙,上面还绣了古朴的草木与飞鸟的花纹,我隐约知道这花纹有祈求长寿的意思。再观那妇女,她虽穿了一身便于行走与干活的短衣,但样式和质地一看就不是现代的。都已明显到这地步,我再不知道我这是魂穿,那未免太对不起我当年翻的那些网文。
望着那妇女的疯癫姿态,我脑袋里如同做卷子突然想起答案一样,浮了几行字:大悲后骤喜,Jing神涣散,需以清心之术法镇定心神。
这是最基础的术法,都不需要结手印,之前摧毁那棵树的暖烘烘的感觉——记忆告诉我,这正是我的灵力——自然而然从身体中脱离些微,柔和地包裹住那妇女,而她也当真渐渐平静下来。
真的管用了?!原来我不仅是穿越到了古代,还是个有妖魔鬼怪灵力术法的世界?我为什么会有灵力?我别真的是那劳什子“神女”吧?不行,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既然没有头绪,那就别再纠结于此,不如去研究眼下更让我好奇的另一件事。
我活动了下僵硬的双腿,走向那个妇女——我才发现脚底下竟然踩了个长木盒——把她扶起来:“您先缓缓,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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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为巫山,就是那个“襄王梦与神女遇”的巫山。
中年妇女——王大婶是山脚村落里的村民,和丈夫儿子闺女守几亩薄田,日子也就凑活。谁知今年先是连降暴雨把全村的庄稼全淹坏了,后有村民好好养的牲畜被莫名其妙放干血尸体丢在家门口。报了官,官府也实在查不出所以然来,只拨了粮赈灾、安抚了村民便了事。
事情演变到后来,被放干血的牲畜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被害的变成了小孩子。村民们彻底慌了,认为有妖怪作祟,纷纷闹着搬走。无奈之下各户凑钱给村正,花重金请了个道士来。道士逛了一圈,指着村里唯一一家、从来没有牲畜与孩子受害的王大婶家说——
“说你儿子是妖怪?!”我忍不住接了话茬儿。真熟悉的套路,一般这种情形十个里有九个问题出在道士上。
王大婶眉头一搭嘴角一挂,带着哭又要往地上跪:“神女大人您——”
“住手,”我立即架住她的肩,再让她跪我肯定会折寿,“你先说那道士让他们怎么处理你儿子?”
“已经锁起来了……待到子时……点一把火……把我儿烧死……”
子时?我抬头看了看,眼下未过正午,那还有时间。便是要救人,我也得先摸清楚自己是否有那等斤两。
记忆池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