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大妈显然没想到夜菡是个厉害的,而且还懂法。
原本她是想闹一闹,再从这个小医生这里要点钱也就了事了,可是就看她这架势,钱估计是要不到了,搞不好自己还会因为闹事被关进局子里,气势上瞬间就短了一节,刚刚嚣张的气焰也被打压下去不少。
“那,那你们把我丈夫的衣服剪坏了,总该赔点钱吧!”红发大妈把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有些犹豫的说。
“赔钱?好啊。”夜菡冷笑:“告的赢我,我就赔你,三倍。”
红发大妈眼镜瞪得老大,嘴巴也是,左露露觉得她当时都能直接塞进去一个灯泡了,而且还是浴霸取暖的那种。
“那……可是!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红发大妈已经战败了,但还是撑着她没有什么气势的架子,插着腰,像圆规一样的杵在夜菡面前。
夜菡伸手从一旁的连坐背靠椅上捞起了那件据说是名牌的上衣,左右看了看,也没瞧出来什么名堂,然后一把抛向站在她对面的红发大妈脸上,“你要么同意,来找我打官司,要么不同意,带着你男人身上剪下来的不知道是从七浦路还是哪儿买来的地摊货,抓紧回到病房里去。别在这继续丢人现眼。”她像是一块巨大的干冰,不受控制的往外不断的持续呼呼冒着冷气。
红发大妈尴尬的把衣服从头上拽下来,恶狠狠的瞪着夜菡,空气似乎凝固了有几秒钟,她像是一只被点燃了尾巴的瞎耗子一样,龇牙咧嘴,突然横冲直撞的离开了人群。
夜菡看着红发大妈落荒而逃的背影,勾了勾唇角,却还是面色铁青,她伸手抓过左露露的手腕,大步走出医院。
“我说,你怎么了?”被她拽着的左露露吃痛,一直快走出医院的大门时才有着微怒的甩开夜菡的手。
夜菡松开手,淡淡的看着她,医院主楼明亮的灯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在黑夜中她的影子显得更加的漆黑,沉甸甸地压到左露露的身上,她的面容被逆光吞噬得只剩下一圈有些冰凉的轮廓,“姐姐?我是你姐姐是吗?”
“那不然呢,你希望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怎么说?”她的手腕有些红肿,兴许是夜菡刚刚太过用力,语气中也不免得带着丝丝的怒恼,“你希望我怎么说呢?夜大律师。大方的承认你是我女朋友,被所有人议论,在背后对你我指指点点,然后风声传到你们事务所,最后导致你连案子都接不了?没人愿意找你打官司吗?”
“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夜菡格外的平静,“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左露露瞪了瞪眼睛:“没那么严重?可是你现在表现的就是那么严重,你想让我怎么说?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明知道我们这些事是不可能被拿到明面上来的!你是不是每次都要把场子搞的那么僵你才开心,你才好受啊?在家里吵架的时候,你以为你每一次撂脸子都只有我尴尬吗?你以为被甩透明耳光的只有我一个人吗?你错了,家里所有的人都在被你折磨!南枢,唐雅晟,沈芷柔,他们每个人都不好受!”左露露大口的喘着气,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跟别人这么激烈的争吵,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被点燃了怒火。她甚至觉得刚刚那一刻,自己的巧舌如簧竟然像极了南枢。
左露露头一偏,原本固执骄傲的脸上,一颗温热的泪珠打在了夜菡刚刚抬起的手背上,她的脸一怔,明显有些意外,甚至还有一些慌乱。
如果说夜菡最怕的东西,除了南枢那张会喷射毒ye和高浓度硫酸的嘴,也就是左露露的眼泪了。
女人对付男人,哦,不好意思,换句话来说——左露露对付夜菡,最重要的武器永远都是眼泪,俗话说万里长城永不倒,可到最后不还是让孟姜女那个倒霉娘们儿给哭倒了?正所谓,以柔克刚,细水长流。
这一招在夜菡这儿,百试不爽!
她伸手,拂去左露露脸上的泪珠,又看了看左右,将她带到了门卫室旁边的一条小道上。
借着主楼隐隐透过来的光亮,夜菡的脸上开始透露出他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所流露出来的后悔,还有看到左露露脸上泪滴时的心疼。
“对不起宝贝儿,我错了,别哭了,嗯?”夜菡的声音不像是她的脸那样秀气,反倒是带着种铁锈一般的沙哑感,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