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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里的那片银杏叶掉了出来，他回了回头，捡了起来。
且不说纸一定不会因为夹叶子而重新变成白纸。
人的心，一片叶子又怎么放的进去。
怎么放，如何忘？
顾从良去酒馆，喝酒喝了一夜。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杆了。
他跑到柳府，挤进人群，看见他们正在拜堂。
杨九歌穿着大红嫁衣，真的很漂亮。
一拜天地。
顾从良看见杨九歌和柳若言拜天地，他出了神。
等到再回过神来，已经夫妻对拜了。
他转身离开，不愿再看。
等到一众丫鬟小厮在闹柳若言和杨九歌的洞房的时候，顾从良在他们的房顶。
外面在下雪，雪在他肩膀积了一层，他还是在房顶，可能因为房顶视野好。
他一个人在房顶发呆，下面满屋欢腾。
等到闹完洞房之后，屋子里也陷入了沉默。
一阵寂寂。
顾从良听见了杨九歌在下面摔了杯子，听见她说要自己待一会儿。
杨九歌披着那件红披风，那件他说过丑的披风，其实很好看。
她在雪里走着，朝梅花走去，似乎想看看这个季节唯一还盛开的梅花。
顾从良还在屋顶喝酒，柳若言调换了他说过有毒的毒酒，他调换了柳若言的酒杯。
喝着杨九歌喝的喜酒，柳若言没喝到的，顾从良喝到了。
杨九歌在雪中走着，突然吐了口血，倒在了地上。
顾从良从屋顶飞快的跳了下去，以至于差点摔断了腿。
顾从良慌乱的跑到了她旁边，杨九歌看见了他。
“我放过你了。”
她说了这一句话，顾从良坐到了地上，抱起了她。
顾从良也吐出了一口血，他明白了到底哪里有毒。
“我不放过你。”他本来在痛哭，看见自己的血，却笑了。
“我不放过你，听到了吗，我不放过你。”
他最后的气力也到了极限，抱着杨九歌一起倒在了地上。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再找到你，即便我们再重蹈覆辙，我也一定要再遇见你。”
“我不放过你。”
人死之前看到如走马灯般的人生过往的一幢幢，一件件，顾从良也看到了。
她醉酒顾从良跑到了她家，她抱着顾从良哭的不撒手，最后吐了顾从良一身。
给顾从良绣的香囊，包过的破破烂烂的饺子。
自己后来每次都笨的挽不好头发，都是让顾从良给她挽。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杨九歌站在瀑布前，对他说了一句。
“你不能抱抱我？”
顾从良上前，一把揽入了怀中。
他在雪中闭上了眼睛，再没有睁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