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清清楚楚地听到赵敏口吐这几个字,心中忽然一热,双手垂在身侧,抖得厉害。
张无忌大声道:“赵姑娘,你是千金之躯,大人大量,又何必来跟我们这些江湖中人为难?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周姑娘罢!”
赵敏自然听得出他是在暗讽自己小肚鸡肠,冷笑道:“张教主,你不用急着来跟我叫嚷,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若是看罢之后,你还执意要成这婚,我定不再阻拦。”张开右手,伸到他面前。
张无忌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全身发抖,颤声道:“这……这是我……”
赵敏迅速合拢手掌,将那物揣入了怀里,说道:“如何?张教主还要和周掌门成亲么?”她掌中有什么东西,何以令张无忌一见之下竟这等惊惶失措,谁也没法瞧见。周芷若双目让红巾遮住了,只听得张无忌和赵敏的对答,更丝毫见不到外间的物事。
众人皆是迷惑不解,且听张无忌急道:“赵……赵姑娘,你何必要如此咄咄相逼,非毁了芷若的婚事不可?”
赵敏不与他费口舌,道:“你要么就听我的,罢免今日婚事,自然会有人送来你想要的消息。不然就快些和新娘子拜堂成亲,去做个不孝之人。男儿汉大丈夫,做事别狐疑不决,我只数三声,过时难候。”说着朗声道:“一!”
张无忌急叫:“赵姑娘你究竟把我……”
赵敏并不理会,继续数道:“二!”
张无忌左右迟疑,忽而一顿足,说道:“好!就依你,今日便不成婚。”
他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原来赵敏握在掌中给他看的,乃是一束淡黄色头发。张无忌一见,立时认出是谢逊的头发。听赵敏言下之意,是要用这头发来威胁自己不得和周芷若拜天地。
张无忌心想谢逊的头发既被赵敏割下一截,自必已入她掌握之中,自己如不遵从其意,她一怒之下,不是去杀了谢逊,便是于他不利,可是当着群豪之前,却又不能解释苦衷。要知众贺客之中,除了明教和武当派诸人之外,几乎人人欲得谢逊而甘心,不是报复昔日他大肆杀戮之仇,便是意图夺取屠龙宝刀。是以他千思万虑,明知万分对不起周芷若,终以义父性命为重,心中歉仄无已,回过头来,见周芷若亭亭而立,要向她解释几句,便道:“芷若,请你谅解我的苦衷。咱俩婚姻之约,张无忌决不反悔,只稍迟数日……”
不待他说完,峨嵋派中的弟子已纷纷呼喝起来,都道:“张教主这婚事要成便成,想毁便毁,当我们掌门是甚么人?”
“峨嵋派虽说不抵你明教声势浩大,可却也是武林名门,百年正统,岂容得这般羞辱轻贱?”
各人这么一不忿叫嚷,在场武林中人都不禁想:给这鞑子妖女一闹,峨嵋派和明教的梁子算是多少给结下了,真不知这妖女手中有甚么厉害物什,竟令张无忌改口悔婚。
杨逍等人见状,明知张无忌此举不该,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出言相训,唯殷天正站出来喝道:“无忌,你说甚么胡涂话?莫要中了这妖女的jian计,铸成无可挽回的大错。你堂堂男儿,有言在先,又是明教的一教之主,做事怎能出尔反尔?我这个做外公的,头一个便不准允!”
张无忌又看向赵敏,但见她负手而立,面上神色漠然,毫无半点可动言缓和的余地。他两处为难,心中又急又焦,说道:“义父于我恩重如山,芷若,外公,还盼诸位能体谅。”
便在此时,五行旗的教众奔了进来,口中喊着——“教主,前线急报!”
杨逍踏上一步,沉声喝道:“甚么事,这般莽莽撞撞的,没见到教主在大婚成礼么?”
那教众跪地磕头,说道:“杨左使恕罪,此事十万火急,关乎咱们在前线作战众多兄弟的性命,小人奉托前来,不敢不报。”
张无忌听他口中是有军情禀报,并非得到谢逊消息,想来与江湖门派干系不大,若是回避相询,反而让人说明教小家子气,便不遮掩,问道:“可是战场有甚么急事?”
教众道:“正是,鲁皖边界有大量元兵!”
此言一出,在场中人都是大吃一惊,不由纷纷看向了赵敏。张无忌道:“怎么回事?你莫慌张,说清楚。”
那教众也看到了赵敏,脸色更是不好,说道:“元兵人多,来势汹汹,左副元帅朱元璋亲自率兵抵御,但鞑子好生狡猾,有汝阳王李察罕亲自出马,他的儿子王保保在后包抄,我教前方尚缺良将兵马,线报加急,望盼相援!”
教主大婚,明教中若干龙虎之将皆在濠州,怎料蒙古人竟然趁此时机大举来犯,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霎时间明教众人听得如此消息,皆不由脸上变色。
杨逍冷笑yinyin,向赵敏说道:“赵姑娘,原来你是随你父兄前来,既是喝喜酒,怎不给他们捎上一杯回去?”
在场中人此时也想到这茬,纷纷议论,无非也是怀疑赵敏与汝阳王里应外合,此来报私仇是假,施展jian计才是真。不过鲁皖边界距濠州尚有远距,她一人来此坏事,也叫人想不通能于战事有何大帮助。
张无忌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