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休养了差不多半个月,蓝锗才放我出透风。
等我瞧见满大街金发碧眼鹰钩鼻,半天才醒悟过来,我在国外。
这里,是蓝锗的地盘。
我盯着街头艺人出神,他站在我身边,大约十几分钟后,我转头看他,说:“腻了。”
蓝锗便推着我离开绿树环绕的中央公园。如此三四天,他的耐心出奇的好,倒叫我意想不到。
我现在住的地方保镖多过地上的蚂蚁,且人人配枪。这给我一种不详的感觉,蓝锗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为什么如此熟练使用枪械?
我看过他和下属比赛拆装那些枪支,他蒙着眼睛,速度仍旧是最快的那一个,十几秒,一堆零件被他组装成一把长枪。
他和那些人高马大的砍崽下属无端端让我想起古惑仔之类的港片。
我摇着轮椅滑到喷水池边,拢了一掌心水,蓝锗养的威风凛凛的猎犬冲过来就着我的掌心喝水,我笑了一下,旁边便有人煞有介事地记录下来,预备报告给蓝锗听:蓝姚今天笑了。
总而言之,我在这过着安全而无聊的生活,向宇也被我丢在脑后,每天晚上做的噩梦让我现在很难亲近谁,连向宇也不行。
我猜我的脸上就着写狗比人可爱这几个大字。
蓝锗对我的状态还算包容,有空的时候推我出去走走。医生说我不能长时间坐着,他因此偶尔也逼我跳跳绳。
——担心我的朋友可以松口气,我并没有瘫痪或者不良于行,我只是丧得像泄气的轮胎,折了脚的鹌鹑,大多数时候都像一潭死水。
我的手机蓝锗一直没给我,我也没找他要。除了和狗玩或者在出去放风,我又开始翻画集打发时间。
有天我在壁炉前看杜米埃的画,蓝锗在旁边擦枪,黑漆木格子玻璃窗外在下雨。炉火把我烤得受热不均匀,于是我挪了一下屁股,好把受冷落的背暴露在暖烘烘的炉火前。
蓝锗看见了,笑了一下,说:“傻子。”
我不理他,仍旧看我的画集,他也不与我理论,扔擦他的枪。派洛特趴在他脚边,像是在打盹,而只要听到脚步声,就会竖起耳朵,警觉地盯着门口。
片刻后有人敲门,蓝锗漫不经心让人进来。
派洛特跑到我的前面,像是要保护我,我挠挠他的耳朵,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砍崽1号背着手,正附耳上前和他的boss汇报什么。
蓝锗看了我一眼。
我扭过头去和派洛特玩。
少倾砍崽2号进来,蓝锗这回跟着他出去了,也没给我留句话,派洛特跟着他跑出去,约十分钟后,他送完他的主人,又跑上楼来陪我。
我揉揉眼睛,有点困,爬到刚刚蓝锗坐的长沙发上,那里还有他留下的余温。
派洛特跟着跑过来,趴在沙发脚边,我闭上眼。
大约用不了多久,又在冷汗和无穷无尽的恐惧中惊醒过来。
再好的心理学家也没办法让我免于痛苦的回忆,安然入睡。
蓝锗似乎也已经放弃给我请心理医生,因为我表现得极端不配合,至今已经有好几个医生主动表示无能为力。蓝锗最后决定用他自己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我不知道他有啥办法,也不太想知道。
无论家庭医生怎么明确表示反对,蓝锗都要一意孤行地推动他的治疗方案,那就是——
他强迫我看一段录像。录像里是个惊恐万分的中年男人,他被脱光了,双手反绑着坐在椅子上,不断打颤的两条肥硕粗腿亦长得很开,因为绳子捆住的原因,动弹不得。
“呕。”我把头偏向一边不愿意看这丑陋的画面,蓝锗硬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把头赚回来。
“好好看着。”他说。
视频里,只见这个被脱光的男人正在崩溃地大喊大叫,有人上去就是一拳,被揍断的牙齿随着血沫飞出,把摄影机的镜头也弄脏了。
我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怕被他的口水和血弄脏。
这段视频可能架设了几个机位在拍摄,因为此时镜头一转,画面对准了那个男人光溜溜的下半身。
我怒了,吼道:“你干嘛给我看这个!”
蓝锗嫌我吵,干脆捂住我的嘴巴,只让我接着看。
其实我就叫了这么一句,比起镜头前那个光屁股男人来说安静得多,因为视频里,整个空旷房间里都充斥着他哭爹喊娘的求饶。
有人正在把一大串鞭炮绑扎那人的生/殖/器上,那鞭炮多得把他半个屁股都包得严严实实。
随后,点燃引线。
伴随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喜庆响声,那个男人的嚎叫逐渐变成惨叫,最后变成疯癫状态。
蓝锗说:“解气吗。”
我不断地往沙发里躲,想用枕头把自己藏起来,蓝锗不依不饶把枕头全部抢走,逼我看那个恋童癖如何被炸得睾/丸稀烂。
“怕吗。”蓝锗扯着我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提起来,逼我直视另一个人遭到折磨的痛苦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