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摇了,你跳得像王八抖壳子。”他残忍地说。
这可真是令人沮丧。
但是我呢。
我什么都不是。
自卑,羡慕,佩服,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这是我最真实的感受。
“哎呀哎呀,喝醉了听不见你说什么……”我嘟嘟囔囔,抱他脖子的手改为捂他耳朵。
“我借你点钱?”我说。
怕上楼梯打开门,没想到向宇双臂抱胸,在玄关瞪我。
几天后,艾米莉通知我,他要搬家了。
……
意味着我在未来,没有哪个方面可以自信地说:“我和他们一样优秀唷。我也有我的擅长。”
如果某乎有人邀请我回答“学渣和学霸做朋友是怎样一种体验”,我估计能洋洋洒洒写篇小论文。
“人生无常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说:“我这酒吧生意才上手不多久,得,白忙一场。”
“我好像有点醉。”我晕乎乎地走上前,垫脚搂住他脖子,向宇不得不屈身下来一点,他黑着脸说:“发什么疯?”
我啧了一声,坐回凳子。
我甩甩头挣脱他的桎梏,逃避似的把头埋在他滚烫的胸膛里,嗅来嗅去。
我和他分道扬镳一个人回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艾米粒遇上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生活总是这样折磨人,从不让你顺顺当当地过日子。
“和谁出去了?”他捏着我的下巴问。
向宇像太阳,许瑶像月亮,他们两个可以互相辉映。
“你骂谁呢。”我问。
我今天晚上是一点都不想给这个醉鬼端茶倒水煮醒酒汤,这个洗脚婢角色爱谁谁,反正我不干。
——当时是这么个情况。
他带我去酒吧蹦野迪,我随波逐流地跟着狂躁鼓点摇头晃脑,被他看到,差点没笑岔气。
玩到九点半,我们又续摊去撸串儿,艾米粒边喝菠萝啤边说:“你说巧不巧,那破房子居然拆迁了。房东给我补了一个月房租,让我麻溜滚蛋。谁想得到啊,当初租的时候房东信誓旦旦保证五十年都不会拆呢。”
我低头看沉睡向宇,见他眉头蹙得极深,想来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所以找许瑶喝酒,许瑶又是一个忙不开的人,也亏得是许瑶,竟然把向宇撂在办公室里喝闷酒,他自己还在那搞研究。
我说:“怎么这样。”
我一边郁闷,一边爬上楼走到画室里。
我提前联系了他的助理,中途让肖总助把他接回去,没让他跟着我回家。
难怪向宇打电话我没接。
那时姑姑曾经很严肃地问我,你确定?可惜那会子我满脑子里都是水,光顾着兴奋脑补和向宇一起读大学的快乐模样,根本不知道这个选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他打算留我到哪一天,但是在此之前,我已经决定像个乌龟一样缩头装不知道。
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的画笔就不受控制,我在画室画到窗外渐渐从浓郁的黑变成浅浅的鱼肚白,挂着两个黑眼圈,稍微觉得心里舒服了点。
每个人都有消化自己情绪的方式,对我来说,和向宇去吵去闹不如自己画画。
我现在那么希望学生们读书,无非是一个补偿心理作祟。
向宇没好气地提起我的腰,我顺势两腿夹在他腰上,他把我抵着墙,我两腿悬空,反剪着缠着他。
挥挥手。
我试图找到一些可以和他们相比的优点,然后发现没有。
姑姑不可能为我把整个美院的老师请回来,即使是姑姑也办不到。如果我想继续在画画方面有所进步,去美院是最好的选择,家庭教育已经没办法跟上我的成长。
“我骂生活。”
他一贯是这么冷的,像天上的月亮,可望不可即,唯一一点温柔就好比那淡得如水的月光,可能只有向宇有福享受过。
“我原来真想着就在那个街角开得长长久久,”艾米粒惆怅地说:“个臭傻/逼。”
我脸颊蹭着他
艾米粒一推手:“大兄弟,谢谢。”
我胸闷气短打开门,觉得很荒谬,为啥我的人生就是围绕这些问题就纠结,鸡毛蒜皮的感情,谁爱我谁不爱我……你人生除了这点小情小爱没追求了吗!
画画当然是个很讲究天赋的事情,但是和大多数领域一样,在谈天赋之前,先看看自己的努力和练习够不够。
我下意识摸手机,后知后觉说:“咦……我手机呢?”
“嘁。”我笑起来,给他转了一万,说:“不着急还。”
我也从车窗对他挥手,他点点头,随即转身回去,一点留恋的样子都没有。
“真醉了?”他怀疑地问。
我当初为了追着向宇,硬是磨着姑姑把我的志愿给改了,虽然这样一来,我成功地成为了向宇的跟屁虫,但与此同时,我放弃了去美院接受系统教育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