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听劝,龚玉修自然也就不会费这份气力,小孩子让他发泄过也就好了,于是带着兜兜又洗了回澡,两父子便早早上了床。
半夜的时候,王瑞源的电话再次造访,只是这次他打的是龚玉修的手机。
“玉修,还没睡啊?”
“睡了,只是又被你吵醒。”
“不好意思啊。”王瑞源在电话的那头鞠了个躬,也不知在鞠给谁看,“我就是想问兜兜好点没。”
“没好的话,你能飞过来吗?”
“嘿嘿”笑了两声,王瑞源道:“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看来你对我还……”龚玉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电话那头,有另一道声音隐隐传来。
“王哥,这么晚了你干嘛躲在卫生间讲电话?”
“没事,怕吵到你,我再讲两句就好。”王瑞源捂住电话回了句。
“谁在你房间?”龚玉修问。
王瑞源愣了愣,回到:“是张苏。”
“这么晚你们还在一个房间?”
“不是,我们只在这住一晚,房源有点紧张,所以就住到一起了。”
“睡得开吗?”
“啊?屋里有两张单人床,挺宽敞的。”
“哦。”龚玉修轻轻应了句,道:“太晚了,快去睡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
早餐是张婶送来的,那个时候兜兜还在睡,老人有几日没看到龚玉修,自然就唠叨了几句,龚玉修也都一一耐心听下,只是仍像以往那般,张婶连坐都没坐一下,看着龚玉修动了筷子就满脸笑容的回了龚家老宅。
龚玉修上楼去叫兜兜,小家伙儿正坐在被窝里慢悠悠的穿衣服。
“兜兜今天起的好早。”龚玉修在兜兜脸上捏了捏,倚在床头看兜兜慢条斯理的把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只是兜兜的手实在是小了点,虽然每个动作都很认真仔细,可抬腿伸手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不利索。
“要爹地帮忙吗?”
“不用。”兜兜摇摇头,补充道:“兜兜可以。”
在兜兜柔亮的发顶揉了揉,龚玉修道:“兜兜,一会儿吃完早饭后,爹地送你去幼儿园。”
兜兜愣了愣,低头小声道:“兜兜不想去幼儿园,兜兜跟爹地去上班。”怕龚玉修会不高兴,兜兜又连忙补充道:“可以吗?爹地。”
龚玉修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讶异,跟着笑道:“当然。”
两父子吃过早餐,便驱车去了齐唐。
秘书端着托盘敲门进屋的时候,正看到龚玉修拿着平板教兜兜游览网页,便笑着说道:“龚先生,要不要我来陪兜兜?”
“没关系,小孩子怕生,我自己照顾就可以。”
“那好,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好,去忙。”
把托盘中的橙汁放到茶几上,龚玉修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对兜兜说道:“爹地去那边工作,如果兜兜累了可以去里面的休息室。”
“爹地,兜兜知道了。”
“嗯。”轻应一声,龚玉修拿着晨报走向了办公桌。
虽然秘书每日都会把报纸送来,但龚玉修看的频率实在说不上高。J事和财经专栏是龚玉修偶尔会翻开瞄上一两眼的,但报纸上的内容即笼统又敷衍,之于他来说实在只能算作是种稍显无趣的消遣。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龚玉修捏着报纸的手一篇篇翻过,虽只是快速翻阅,但大体的内容已然全部映进了他的脑海,龚玉修翻阅的频率和速度基本一致,直至浏览到娱乐版的首章,龚玉修的动作顿了下来,兜兜亦在同时两手举着平板一路小跑的凑到了他的眼前。
“爹地。”兜兜先是叫了一声,然后把平板举起让龚玉修看。
一大一小,两张完全相同的照片满满充斥着整张报纸和平板的显示屏。
照片是从左侧抢拍的,所以很好的凸显了两人脸部的立体轮廓,修长英俊再加上真诚而美好的笑脸,如果不是见过张苏一面,如果不是张苏那即使半垂也依旧隐藏不住的眼神,那么这无疑是一个清浅而友好的拥抱,可惜——
淡然、冷漠、轻蔑、森冷以及稍纵即逝的怒意,龚玉修的笑容里潜藏了太多的东西,每样都只是一点点,每种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让人摸不准也猜不透。
“挚友相携,共赴片场!”报纸上的标题起的和谐端正,内容也算歌颂友谊烘托电影。可再瞧瞧兜兜手中的平板,“挚友?情人?张苏双向恋情再成迷!”这种耸人听闻的噱头全然是为了抓点击赢收视,但又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记者都是装了探测器的风向标,稍有不慎便能被他们捉住小辫子,找到“槽点”。
“爹地。爸爸和张叔叔为什么总要抱抱?”兜兜说话本来就带着糯软的童音,不急不躁的非常好听,但是此刻兜兜的语气却隐含着懵懂的不满。兜兜不光不习惯和外人有过多肢体上的接触,也同样讨厌王瑞源和他人有所碰触,这一点龚玉修早有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