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喜欢吃什么?”把眼神从王瑞源的脸上调转到兜兜身上,龚玉修睨着被王瑞源抱到椅子上的孩子,一脸的宠溺。
兜兜并不回话也不去理会龚玉修的问话,细小的手掌撑着桌面,轻轻的用指甲无意识的一下下的顺着上面自然形成的木质纹理。
王瑞源知道儿子在紧张的时候就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于是把兜兜的小手攥回自己的手心,说道:“兜兜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龚玉修闻言也并不恼,只是应了声好,便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还是按过去的来吧。”
待雅致的小间只剩下三人,龚玉修没甚表示,王瑞源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的挑起话题,兜兜更是安静的一口一口吃着王瑞源盛到他碗里的饭菜,所以这顿饭吃的特别悄无声息,只偶有杯盘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反而更显的静默如深。
“兜兜吃好了吗?”看兜兜放下手中的汤匙,龚玉修不急不缓的问道。
“嗯。”兜兜几不可闻的应着。
“好。”龚玉修扬手轻拍了一下,立刻就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银色眼镜的男人毕恭毕敬的推门走了进来。
“把孩子带下去,这里不需要人了。”
闻言,兜兜立刻警惕的跳了起来,跟着一下子就钻到王瑞源的怀里,眼神里更是带着浓浓的怒气,眨也不眨的盯住龚玉修。
“这孩子还真是有意思。”龚玉修轻笑一声,转向王瑞源,道:“怎么?不放心么?”
“不。”王瑞源把兜兜放到地上,轻声说道:“没关系兜兜,跟着叔叔去,一会儿爸爸就去找你。”
“真的吗?”
“放心,兜兜是爸爸的孩子,没有什么可以让爸爸离开兜兜,谁也不行。”在孩子的耳边轻轻呢喃了一句,王瑞源在兜兜的屁股上安抚性的拍了拍,亲手把儿子交到了对方手里。
当屋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王瑞源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这沉寂而压抑的气氛,直言道:“有什么话,我们不妨就直说吧。”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
王瑞源早已顾不上龚玉修的调侃,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可以与龚玉修抗衡的,但是兜兜并不是一件物品,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并没有任何退让和放弃的理由,更何况根本就不需要退让和放弃,孩子本来就是他的,这个人给了些什么呢?一颗Jing子还是什么的?而他孕育他近十个月,这才是真正的骨血相连,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是说出事情的真相他也没什么可怕的,为了孩子他可以放弃任何东西,想到这里王瑞源的眼神反而变得无比平静。
这一刻,龚玉修的心底是有些微惊愕的,这个男人的眼神竟在瞬间发生了变化,从游移到坚定,那是一种放手一搏的决绝,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耀眼的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原来,有需要守护的东西可以让人看起来如此——美好?龚玉修想,这个男人是真的爱着那个孩子。
从桌边起身,龚玉修背对着王瑞源,停留在窗外的目光带着温柔的拘泥之色,他像是欣赏又像是眷恋,细长的食指在窗棂上缓慢的敲了两下。
“我是不是没有办法让你离开那个孩子?”
“没有。”王瑞源给出的答案十分的肯定。
“呵呵。”轻轻笑了两声,龚玉修道:“不,其实有很多办法。”
王瑞源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现在是何等的心思,却也早已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像他开始认为的那般剔透温润,至少骨子里不全是那样的。
“我知道。”应着,王瑞源接着道:“但是除非让我去死,否则就算你用手段让兜兜离开了我,我仍然会回到他的身边,总有一天。”
“你错了,有很多办法是可以让你活的好好的,却只敢在很远的地方对着月亮想念他。”龚玉修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好像这个男人天生便是如此的,不管他的身上发生了何等事情都该是这般的。
话锋一转,龚玉修却又突然道:“但是我并不想这样对你,既然你把兜兜当做亲生儿子般的疼爱着,那么——你就留在他的身边好了。”
王瑞源怔了怔,不敢置信的说道:“什,什么?你是说……”
“我不妨碍你的生活。但是,你要和兜兜生活在这里,生活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王瑞源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龚玉修后面那些话上,他说:“可是兜兜毕竟也是你的孩子。你不想……”
“也是?”龚玉修的眉毛微微向上挑了挑,他并没有揪住王瑞源话中的语病不放,而是转言道:“我以后还会有许多的孩子。况且我要你们生活在我可以彻底掌握的地方,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龚先生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
“我是应该感谢你吗?”王瑞源却突然笑了起来,“至少我应该感谢你,兜兜对你来说也只是可有可无的。”
其实他并不应该感到悲哀的,但是也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兜兜,他竟然感到了莫名的难过与酸涩。
龚玉修的可有可无在于他确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