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王瑞源躺在冯敛改装的医疗床上的时候,全身抖地跟个筛子似的。心里对那个在他肚子里留下这个东西的男人更是愤恨到了极点,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一串串的往下流,可他既不能像女人那样的大喊大叫也不能抓着老公的手往自己嘴里塞,为了让父母姐姐心里舒坦些,他只能忍。
王瑞源的牙齿已经咬得咯吱作响,如果再疼上几分怕是这牙齿都能被他咬断了,冯敛却坐在边上喝着茶,一脸的悠闲,跟看戏似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冯敛,他这会儿正在想,到底是应该顺应自然法则让王瑞源自然生产呢?还是给他剖腹产?按理说这能怀就应该能生,自然规律嘛,但是想想又有些不对,按理说男人还不能怀孕呢,床上躺的那位不也照样怀了嘛,这好像又不大符合自然界的正常秩序,弄得他自己都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接生……那是他这些日子临时恶补的,还是以女人为案例来实践的,所以有点不靠谱;要是剖腹的话那就是外科手术,那个他在行,前些日子也找人练了练手,没问题。
这么想着冯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出工具箱里的消毒ye开始做术前准备。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冯敛是一个人来的,自然没有带助手,但是就他一个人怕还是有些应付不来,就对王瑞源的姐姐王瑞佳说:“我手术的时候,能不能请王家姐姐帮个忙?”
王瑞佳听他这么说,连忙道:“您别客气,您这是在帮我弟弟,能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冯敛点点头,就让王瑞佳拿着消毒ye去清理自己的双手,完事后同样递给她一双手套。
王瑞佳看着手套发了会儿呆,心一横把手套接过来套在了手上。
冯敛看出她的紧张,又佩服这个女人的勇气,就安慰说,“放心吧,只是帮我递下手术工具,擦擦汗,别紧张。”
“嗯。”王瑞佳握紧手中的托盘,点头。
“这些都认识吗?”看着王瑞佳一脸的迷茫,冯敛复道:“算了,我给你从头说一遍,用心记,那是你弟弟,不是我的。”
“我知道。”
“很好。”说完,两人一同进了王家(算是)临时搭建的手术室。
王瑞佳看着床上弟弟痛苦的表情,实在是难受的很,却只能小声说,“瑞源,姐姐在呢,别自己忍着,疼的难受就叫出来,咱们都是一家人。”
王瑞源睁开眼睛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姐姐,轻轻摇了摇头,最后又点了点头,但到底他也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他很想问王瑞佳,她为什么会进来,但是一波强过一波的阵痛却让他的Jing神不能集中,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冯敛看着王瑞源被汗水浸透的发丝和脸颊,低声说,“我现在要给你打麻药了,我想你要是自然生产应该也是可以的,但我毕竟不是妇产医生在这方面有所欠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为你做剖腹产手术。”
王瑞源张开嘴巴好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闭上了眼睛。
“行了,准备麻药。”冯敛对王瑞佳说。
“等,等……”王瑞源的声音很嘶哑,就算是开口说话好像也能费尽力气,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影视剧中的那些个女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嘶吼出声。
“怎么了?”冯敛和王瑞佳同时停止了动作。
“不要全……麻,不要。”
“瑞源?!”王瑞佳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许多,难道他是要看着自己被人刨开肚子吗?
“姐,我想,看着。”
“你……”
“没关系,就半麻,听他的。”冯敛轻声说。
一般的刨妇产手术都是局部麻醉,因为全身麻醉的特殊性大部分医生不建议产妇实施,但是因为王瑞源并不是女人对生子这件事看起来也颇为抵触,所以冯敛怕他难堪,才想着在制定手术方案的时候用全麻代替半麻,却没想到王瑞源自己先拒绝了,这样…..到也好。
“会不会……”
“只要手术时间拖的不是太久,不会有什么痛感的。”
当些微的刺痛传递到他的大脑,王瑞源终于松了口气,希望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这该死的痛苦也可以一同消失。
大概是几分钟的时间,王瑞源感到身体的某些部分已经失去了知觉,接着他听到了手术工具相互碰撞发出的些许声响,甚至还有皮rou被拉开的声音,那一声声细微却十分折磨人神经的声源拉扯着他的耳膜,更让人打从心底的感到胆寒。
……还有那种难以言喻的钝痛感。
但即便如此,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王瑞源还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它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部分控制权但是他的大脑很清楚。
他的头顶上是那种铝制的吊扇,从那里可以模糊的反射出自己躺在手术床上的样子,他甚至能看到大开的血红色刀口与粉红的内里,没错这些是他想要去记住的,没有为什么,只是想要记住现在这一刻,连自己看了都会胆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