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祎把那小孩子领回侯府,便让下人带着孩子去梳洗进食。因着次日的宫廷盛宴,许侯同御林军首领王禹共同调配布防守卫,夜半方归。
下人禀报侯爷回府的时候,夏祎正在正房里跟白日里带来的那个孩子说话,便叫人将侯爷请了过来。
“小祎,我回来了。”许侯将披风交与流华,快步走进正房。
“叔亭!” 夏祎起身,快步上前搂住了许侯。
“好了,小祎。” 许侯轻轻拍着夏祎的背,半年来的相思都融化在这一个短暂而温暖的拥抱之中。
夏祎从许侯怀中脱身,整了整衣衫,示意身旁的孩子上前来。
那孩子也不做声,只低头小步地走近。
许侯一边坐下一边问道:“这就是你白天带回来的孩子?”
“是,我看这孩子怪可怜的,就带了回来。”夏祎示意许侯看向孩子的耳朵,口中继续说着:“以后侯爷可以留在身边当个随从小厮什么的。”
许侯笑道:“我身边有流华和落华,还要个小孩子干什么?难不成指望他去上阵杀敌不成?”
“我……我可以……”那孩子一直沉默不语,却在听到上阵杀敌的时候眼里放出了光芒。可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一句“我可以”反倒激起了许侯的兴趣。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记得了。”孩子小心翼翼地回答。
许侯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到临安城来的?”
孩子如实回答说:“我醒来就在临安城外了。”
夏祎一边摸着孩子的手,一边问:“那你还记得这项链是怎么回事吗?”
“我,我不知道,这个项链应该很重要,我醒来的时候衣服都是破的,浑身上下只有这个项链还算个物件……这个,这个不是我偷的,是一直就在我身上的,我摘不下来。”
那项链的绳子和吊坠并不配套,吊坠双面雕凤,玉料和工艺并非草原风格,可那绳结却是草原独有编织技巧。项链并不长,这孩子身量大概有八/九岁的模样,项链几乎卡在孩子颈间,此刻若要从孩子项上取出确实需要一些工夫。
许侯伸出手,拿起孩子挂在胸前的项链,问道:“放心,我们没有说这是你偷的,那你对以前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孩子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我只记得有一片草原,很大很大的草原,一眼看不到边,还有好多马,好多羊。然后,然后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让我赶紧跑……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听了孩子这番话,许侯抬头看了一眼夏祎,夏祎微微点头。
许侯摸了摸孩子的头,说:“既然如此,那不如,我收你为义子,你看如何?”
那孩子终于抬起了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半天之前,他还是城门外一个任人欺辱的孩子,可现在,堂堂许侯竟要收自己为义子……
“怎么?不愿意吗?”夏祎在旁轻声说。
“义父义母在上,受儿子一拜。”回过神来的孩子,立刻跪下,给许侯和夏祎行了个礼。
夏祎把孩子扶了起来,转头向许侯说:“既然孩子拜了我们,那便是我们的儿子了,只是如今他失了从前的记忆,这名字,还得劳烦侯爷费心。“
许侯思忖片刻,说道:“按家谱你该是从仁字辈的。”
夏祎打断道:“按照现下的情况,若跟家谱从仁字的话,恐怕会多有非议,不如先取个单字,日后再说。”
许候点点头:“也对,不如就给你个琛字吧。”
”儿子叩谢义父义母。” 半日来的跌宕起伏,随着许琛的这一拜而尘埃落定。孩子终究是孩子,经历了这半日,早已困顿。夏祎见许琛满脸喜色却难掩倦容,便吩咐侍女凝冰带他下去梳洗休息了。
因着第二天的庆典需要早起,许侯和夏祎虽憋了满腔思绪,却只能早早休息。这次得了圣旨可以在城内逗留月余,二人总还有时间叙些家常。
次日一早,许侯按照侯爵规制先行进宫,夏祎则需要按照公主礼制进宫拜谒。夫妻二人分开行动,两套完全不同的车驾依次从侯府出发。许琛在侯府的第一天,便见识到了天家风度和繁琐的礼制,心里不禁生了一层惶恐。待侯爷和夏祎的车驾离开,婢女凝冰按照夏祎的吩咐带着许琛熟悉侯府的环境和一应家仆。
皇后生辰,又是逢十整寿,自然礼制不同往年。前几年推行的通商政策让草原部落收获颇丰,因此借着皇后生辰,草原各部也派来使者敬献贺礼。礼制自卯时初刻起,直到午时才结束,紧接着便是外邦使臣觐见,皇上皇后赐宴宫中。午歇刚过,便是命妇女眷觐见,一刻也不得闲。要说起来,皇后这生日过的,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女子。趁着女眷觐见之后的空闲时间,皇后赶紧命宫人卸下沉重的头冠,这凤冠虽美,却异常沉重,皇后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正在闭目凝神之时,夏祎径自进入了皇后的寝殿。
“皇嫂!”夏祎的声音全然没有前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