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呼吸相闻的距离,任无衣有些茫然失措,他向来对何事都能淡然处之,却无端端在式凉离靠近时乱了心跳。
大概营中人人敬重他,未曾有以这种情态靠的这般近之时。
式凉则是在这一瞬间有些乏力和晃神,无法,只得撑着点墙。
他很快清醒,把任无衣背后卡在墙缝里的墨条系统抠出来,跟任无衣道了别,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任无衣望着式凉背影,眨了眨眼,半晌才回过神。
待走远了,系统可算寻着机会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它愿意问,式凉懒得说,回屋倒头睡下。
这难得的一战让式凉被动的回忆起了很多东西,且全部体现在了梦里。
他分明自踏上修仙之途后再没做过梦。
梦到的还是他对灵气、灵根和修仙一无所知的少年时期。
往事如走马灯般迅速闪过,在那个暂时与这个世界一样灵气稀薄的大陆,一般主角都有的缺爹少娘的身世,族中地位不如狗,他苦心经营算计,无权无势无财无人,只有一条贱命用来拼,游走在生死的刀锋边缘上,踩着无数族人、友人和恋人的尸骨往上爬。
格斗技巧和榨取力量的法子都是他为人时千百次冲锋在阵与人对战时来的。
而当他浑身浴血的攀上权力巅峰,伸手可触及那把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椅子,一张张鬼魅狰狞的面孔挣扎着扑向他,天昏地暗,尖叫哀嚎由王宫扩散充斥着整个大陆。
梦境破碎。
擂台时的肾上腺素消退后遗留的无穷酸痛简直蚀骨销魂,耳边好奇心爆棚的系统小心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被吵的有些烦依旧宽和的式凉扶着额头试着爬起来:“梦到有意思的事了。”
话音未落,式凉发现不远处桌面上摆了些瓶瓶罐罐,看样子是伤药。
难怪他昨天夜里模模糊糊隐约觉得来了人,没有杀气和威胁,式凉没扒开眼皮,现在想来,许是任无衣。
不过任无衣现在应该忙于魏呈和马付南的伤势,式凉感觉倒还好,勉强下得了床。
战争要爆发了,都是自己人,式凉拿捏了分寸,他们的伤看着严重,短期内就能好的差不多。
说是这么说,对此事式凉还是要有所表示,于是隔天去探望魏呈。
挑了个清净的时段,式凉正伸手敲门,一个身影冒失的冲出来,他伤痛未愈动作迟钝了些,没能躲过。
对方撞这一下碰着了式凉伤处,那人是个年轻的小卒,认出了式凉是前天与魏呈比武大出风头的文人,见他躬身捂着腹部,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太莽撞了,你没事吧?”
“无事。”式凉打发了他。
这小卒甚至称不上少年,还是个ru臭未干的十二三毛孩。
这样小的兵都征来打仗,看来战后人口锐减难以避免,少人种粮,少人发展生产,只要不赢就无法从敌国取回补给,老百姓的日子可难过了。
系统是不知道宿主看什么都能想到天下苍生。
敲了敲门,入内发现除了桌前盯着沙盘,头部被包的只露出眼和嘴的魏呈,室内再无他人。
所以那不是通讯兵的小卒竟单独与魏呈共处一室了,式凉思忖。
“魏将军感觉好些了吗?”
与以往并无不同,式凉态度尊重礼数周全,那一日的邪气狂傲消弥无形。
魏呈见到式凉立刻便笑了起来,差点把脸上的伤口笑裂了才龇牙咧嘴的停下,大力拍着式凉的背,道:“有那本事你还隐忍藏拙,早来啊!休战前我们就胜少败多,若有你,又是此战的一分胜算不是?”
式凉沉默听着。
“他向来如此,不要见怪。”
任无衣声音由远及近,到了近前自顾自打开医药匣子,给魏呈换药。
军中位高人望高者,少有心胸狭窄的,式凉正是尊敬魏呈这种胸怀才选择挑战他,不然他会选个武艺低好对付的立威,不必非得出这个风头。
式凉向来懒得与狭隘小人勾心斗角,马付南那种又另说,那人欺软怕硬,打怕了他就不用担心他能搅出什么风浪。
一切暂时都在计划轨道上,式凉习惯谋定而后动,选在战争爆发前这个时机行动,进而取得参与这场战争的决策权。
其他将领也陆陆续续来了。
最近双方边境起了些小冲突,谁都知道这是大规模战争的前兆,众人本来都是来探病的,后来便围着铺满长桌的地势图争执不休,议军事量用兵。
系统是啥都没听懂,只模糊意识到宿主在战事上说得上话了。
式凉料想任无衣话语权不轻,倒没料到重到这种程度,无论众人的认同度,还是见解谋略都等同军师。
待从魏呈那散了,任无衣与式凉一道,既是去巡视边关,也是就方才议的事进一步探讨。
“若论退路,鸶鹭堤一带倒是个诱敌深入的天然战场,布下埋伏,胜率不低,我军有把握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