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当凉冰正倚着椅子，慵懒地在戏台子下看戏时，台上的名角突然离了台，伴奏的乐师停了手。
“嗯？”凉冰吐出葡萄籽问周边的人，“怎么回事？”
“王，陛下来了。”阿托笔直的身躯微微弯下与凉冰说话以示恭敬。
凉冰扔了手里的半串葡萄，直起身站起来，一回头就看到凯莎身后被五花大绑的杜蔷薇。
“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有答应过你。”凯莎抬起手，侍卫明了，押着杜蔷薇要她跪下。
杜蔷薇咬着下唇，憋着一口气不愿意屈膝。
凉冰看在眼里，蹙起眉，说道：“够了，住手。”
“嗯？”凯莎轻哼一声，侍卫仍旧持续力道。
凉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突然拔过阿托腰间的剑，几道剑气扬起伤了那两个侍卫，卸了他们的力道，他们捂着胳膊跪在地上。
然后她越过凯莎，眯着眼看着仍旧笔挺站姿的杜蔷薇。
双手捏着她的下巴，凉冰凑得很近，她的气息喷薄在自己的肌肤上，她说：“难道向我下跪这么难吗？”
凯莎嘴角突然有了一抹微笑，说道：“杜将军，这是皇室尊严，岂容你来践踏。你的那一刀将要让神州满国百姓流离失所，葬送你们的太平。”
凉冰在凯莎说话时松了手，蹙起的眉慢慢舒展，但是还是有抚不平的褶皱。
杜蔷薇的淡漠足以激怒凉冰，凉冰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你看，我给你机会，你没有狠心，那么就会有人比你更狠心。”
“你不配说狠心，你根本没有心。”杜蔷薇突然把下巴放在凉冰的肩膀上，在她耳边低语。
“你听，她说我没有心。”凉冰转头对着姐姐笑得灿烂，突然眸色一黯，“压下去！”
杜蔷薇被强硬地带走，凯莎走进凉冰，发现她眼里有泪。
凯莎看不得那大滴大滴的泪从妹妹好看的眼中落下，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伤好了，心就不会痛了。”
“她说我没有心。”凉冰重复着，凯莎叹了一口气，吩咐着身边的人：“带王爷回府吧。”
“是。”阿托低着眉眼顺从回应凯莎。
凉冰很快就把脸上的失落和伤心收起，握住给自己擦泪的手，用四平八稳的语调说道：“神州首胜，必有我凉冰的名字，我会成为神州今后数百年来的噩梦。”
凯莎拍了拍她的手：“此时容后再议，在宫里你也不自在。回你的王府养伤。梅洛不能没有地狱里的恶鬼，神的孩子天启王凉冰。”
天启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外候着，凉冰临上车前，突然下令：“带着杜蔷薇回府。”
五花大绑的杜蔷薇很快就带到了她的面前，凉冰因为会牵扯到身上的伤，所以让阿托代劳，把杜蔷薇像拎鸡仔儿一样提溜进车厢。
待到马车平稳行进，凉冰说：“伤口很痛呢。”
“自然很痛。”
“伤口之下的心更痛呢。”凉冰翘着二郎腿，宽大的车厢足以让躺下好几个凉冰，她把小案上下人剥好的橘子瓣儿慢慢放进嘴里。甘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让凉冰的心情好了许多。
杜蔷薇撇过脸不去理会凉冰，凉冰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吃着水果。
“四海称臣，万邦来朝。这是梅洛的野心，而你很完美地进了我姐姐的局。你那刀可是割破了梅洛与神州之间最后的薄面。”凉冰拿着了一瓣橘子凑到杜蔷薇的嘴边。
她偏过头去，不愿意张嘴。
“张嘴！”凉冰突然低低轻吼了一声，“不要激怒我。”
于是杜蔷薇不情不愿地接了那口橘子。
“甜不甜？这可是诸侯封地上贡的柑橘，若是不甜，本王便杀了他们上贡的使臣。”凉冰突然撑着下巴看着杜蔷薇，似乎在等杜蔷薇回答，好似杜蔷薇不回答，她下一句就是下命令杀了那个上贡的使臣。
杜蔷薇咽下橘子说道：“很甜。”
凉冰轻笑：“善良会害死你的。”
马车缓缓地停下，凉冰知道到地方了，她站起身解开她身上的绳子然后将她反剪的手绑在一起。凉冰将剩余的长绳子握在手中，牵着她下去。
真是物是人非，前几日还与自己比肩而行，今日自己就像狗一样被她牵着。
踏过天启王府门前的石阶，灌了铅一样的脚不愿意抬起来。
“这里是你的家，不是你的囚牢。”凉冰慢慢地绕着手中的绳子一点点靠近杜蔷薇。
杜蔷薇想都没有想地否认：“这不是我的家。”
“神的怜悯只给神觉得应该得到的人。”凉冰没有解开绳子，就这样以别扭的姿态握着她的手往王府走去。
“本王那样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伤透了我的心。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凉冰一脚放在自己所坐的椅子上，抱着膝盖看着依旧缚住双手的杜蔷薇，缓缓吐出这些话。
杜蔷薇知道知道她在说什么，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