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修士进到屋子里面,果真发现了玉荷和方洛山的尸体,有个修士大约是和方洛山关系不错,瞧见他惨死,当即跪下来抚尸痛哭:“洛山啊洛山,你——”他好像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只是低头痛哭不止,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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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倚在门边,冷眼旁观这一切,金子德则站在他旁边,手按在剑柄上,看着金光瑶和蓝涣,防止他们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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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也知道,蓝涣想跑的话,凭他们是拦不住的,但到底,这块烫手山芋到了自己手里,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否则难免让人轻看了金氏,又让金氏子弟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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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年轻面生的修士,想来是见到金光瑶有些兴奋,对金子德道:“六爷,我们带了缚仙网,要不要先将他捆起来?”他到底是年轻,还有着做出一番成就的壮志,心想这金光瑶可比玉衡子值钱多了,逮到他,他们就都能在仙门史上留下名号,哪里还用得着去抓什么玉衡子?要是玉衡子在这里,知道这修士心中所想,怕是要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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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德略一思忖,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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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失望地走开,觉得自己甚是倒霉,跟了这么一个老油条,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看见金光瑶竟然连呵斥一声也不敢。
金子德摇摇头,后生就是后生,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等你活到我这把岁数就明白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并非人人都是双璧三尊,夷陵老祖,就算是三尊,还倒下了两个呢,留下一个郁郁寡欢,一蹶不振,世路艰难,不如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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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最让他觉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就是金光瑶,蓝涣禁书室里的发生的那场闹剧他也知道,有人说是金光瑶干的,他不置可否,只是当个笑话听,一个死人,能干什么呀?无非就是活人之间的算计和斗法,拿死人出来挡罢了,可是现在金光瑶居然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已经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可恨如今在场的,就是他地位最高,只能他金子德来拿主意,可偏偏,他又不是个有主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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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金光瑶,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为妙,毕竟是自己的老上司,又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要是没有他,自己还在玉顶山种牡丹呢,如果单独碰见了,他多半也就假装看不见算了,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绑起来还是先以礼相待,他也在犹豫,最后他还是决定先不动,叫人去通知金凌这里的情况,把这个球抛给小家主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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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清进去,探探方洛山的鼻息,用手指背摸了摸他的脖子,露出悲伤的神色,对金子德沉痛道:“方公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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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悲伤肃杀的气氛中,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叫卖声:“包子——油糕——糖饼——豆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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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涣听出来,是每天到此处叫卖早点的老伯,金光瑶和玉荷每天都会买他的早点,所以就算这里偏僻,他依旧每天为了两单生意前来。
金光瑶突然道:“我要买早点吃,诸位要么?”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连那痛哭的修士也顿了一下,金子德过去听他号令惯了,差一点就说了一声是。
有人道:“你耍什么花样?”
他道:“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东西。”
蓝涣突然道:“刚好我也饿了,我去给你买吧。”
金光瑶道:“那好,我要两个咸菜包子,豆汁要甜的。”
金子德道:“两位还是呆在这里的好。”
蓝涣道:“子德兄,要是我想跑,刚才就已经跑了,不必等到现在,我们昨夜折腾了一晚上,实在是饿得很,望你见谅。”
金子德想了想,只好道:“好,我相信泽芜君的为人。”听说蓝涣脾气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现在,还是不撕破脸的好。
金光瑶道:“盘子和锅在左边的耳室。”
蓝涣走到旁边的耳室里面,拿了一个大青瓷盘子和一个空的小铜锅出来,往常金光瑶就是拿这个出去装早点回来,然后两人一起吃早饭的。
他走到外面,里面的人都安静下来,金子德不敢懈怠,竖起耳朵听着。
“老伯,要两个咸菜包子,还要四个蒸饼,一锅豆汁,要甜的。”
——他居然还真给自己买了?金子德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蓝涣知道紧张为何物吗?
“好嘞——您是刚搬来的?”
“我是这家主人的哥哥,我来接她搬家的。”
“哦?是吗?”
“这里风水不怎么好,隔壁玉荷也搬走了,我们走了就没人住了,以后您可以不必受累到这里来了。”
“原来如此,我道怎么此处都没什么人住的……”
金光瑶听着这一切,差点笑出声来,这蓝涣这种时候还关心那老伯受不受累,却发现那柳姑娘正在打量他,他立刻转过脸,假装在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