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阁。
“公主?公主?”姜氏身边的小宫女翠竹经过二十年的岁月也已经老了,再加上这寝宫几乎再没有下人,所有的活基本她一人承包,身子要比同龄人苍老许多,此刻她正端着一碗药,慢腾腾的走着,终于在正门口看见所觅之人,她摇摇晃晃的过去,“公主,”
“嬷嬷,你听,”翠竹是这宫里唯一唤自己公主的人,言乐靠在立柱上,即便双眼蒙着一块白布却也盖不住倾国之姿,然而一眼瞅去那身影却是如此落寞,“宫里在放礼炮,好热闹啊,今天是什么日子。”
翠竹想了想,好像前几日隐隐约约听到其他小太监和宫女提起过,“听说是皇上此次去民间将二十年前失散的皇子寻回来了,正好赶上两天后是他的生辰,到时候只怕更加热闹呢,唉,”她突然意识自己话说的太多,看看身边的言乐,同样是皇上的子女,同样,都是在二十年前那个夜晚出生的孩子,他们明明就是同一天出生的啊,为什么,命运就是这般的不公。
“嬷嬷,不必叹气,”言乐笑着,“我没事的,你也别难过了,我们现在,也很好啊。”
“公主,明明,唉,反而有时候还要你来安慰奴才。”正因为这个孩子太过懂事,所以更让她心疼,姜氏在言乐七岁便撒手人寰,是由她一手将言乐拉扯大,两人之间的感情不仅仅是一句主仆能说的了。
“您别总叹气了,容易老的快,”言乐摸索着转身,翠竹这才想起自己手里的药,“瞧我这记性哟,时辰到了,您该喝药了,这个药方是新换的,对眼疾特别有效呢。”
言乐摇摇头,“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嬷嬷,你不要再浪费自己的俸银了,我知道自己的眼睛什么情况。”尽管当年和宗下令衣食用度不得少,然而他从不过问,久而久之,宫里的下人们看在眼里,虽不敢如何苛待,却也决计不会好到哪去,只不过是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连房顶破了都无人问津,翠竹每个月那少的可怜的月钱都送了太医院和小太监疏通给言乐买药,她其实心里也清楚,但好歹,也是有个希望和寄托吧。
“胡说,你呀,可别瞎想,我的月钱用都用不完呢,两天后便是你的生辰,嬷嬷还托人在宫外给你带了礼物呢,”翠竹的眼眶shi润不已,她努力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这药都凉了,我去热一下,夜里冷,回屋吧。”
“嬷嬷先去吧,”言乐又转过身去,可惜烟火再怎么绚烂,她也窥不得分毫,“我想再听听,好久没有听见了。”
“诶,好,公主快点回来啊,我去给您拿件外袍吧。”
“不用了,您去把药热了吧,我再站一会就回去了。”“好吧,快点进屋啊。”翠竹到底上了年纪,有些唠唠叨叨的。
言乐无奈的笑笑,她知道对方是真心对自己好,这宫里除了娘亲,她也只有嬷嬷这一个亲人了。烟火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快结束了吧,言乐摸摸自己眼睛上的白布,从五岁那年开始,她再也没有见过烟火,也在没见过这世间的五颜六色,一股冷风袭过,她觉出了寒意,缩缩脖子慢慢的摸着墙准备沿着回屋。
突然间后方传来浓烈的酒气,正因双眼已盲,其他感官触觉是要比常人灵敏些的,言乐直觉的向旁边偏去,果然是一阵扑空的脚步声,她有些惊到,正好倚靠着后面的墙壁,手却躲在袖口里发抖,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是谁。”
“嗝儿~”对方打了长长的酒嗝,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那谁……嘿嘿……说得对……”这是醉酒之人的常态,大着舌头说话,只不过语调里还多了一分猥琐和yIn笑,“你还真是个小美人儿,一个人,在,在这冷宫里岂不寂寞,就让我,嘿嘿嘿,好好陪陪你……”
是不曾听过的声音,实际上在这水清阁她根本就没见过几个人,除了平时送饭菜和衣物的小太监匆匆来过,也再不会有旁人,然而此刻并不是有充裕时间去分析是谁的最佳时宜,她凭着敏锐的听力左躲右闪,口里高呼着来人,可惜翠竹向来耳力不好,那熬药的地方又离大门口颇有些距离,而水清阁本就处于皇宫偏僻之地,再加上是冷宫,更是不会有人来此,那人似乎反应过来她眼不能视,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衣袖眼前晃了晃带出一阵袖风,“怎么就忘了呢,你看,看不见,嘻嘻嘻……不过正好,正好……”
紧接着言乐就听见四处都是响动,她慌乱不已,一时间乱了步伐,却正中下怀,被人牢牢箍住,满身酒臭的抱紧了她,“小美人儿,你跑什么,都是自家人,待你我成了事,我去请皇……叔,嗝~儿,把你赏赐给我,也省得你在这冷宫空虚寂寞……来……亲,亲一个……”
“嬷嬷!嬷嬷!”言乐奋力的挣扎叫喊着,然而她的力气哪能敌过对方,混乱中她似乎抓伤了对方脸颊,自然是被恼羞成怒的反扇一个耳光,“公主!”好在翠竹这时候热好了药出来了,看见此情此景惊得手里的药碗直接摔到地上,她也顾不上,冲上去就想拉开那个人,“何人如此放肆,放开我们公主。”
“公主,她算什么公主,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丫头,我还是小王爷呢,”对方凶狠的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