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迟一声大喊,差点把郝思远从沙发上吓得掉下来,他回身一看确实是自家叔叔,忙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何齐身后,“叔叔救命。”
“你过来。”郝迟担忧恐惧自责了一下午,此刻终于见到了罪魁祸首,且得知了事情经过,怒火更炽,他怒到了极处,反而没有大吼大叫,就站在那里冷冷看着郝思远。
郝思远和郝迟最亲,怎么能不知道这个叔叔的脾气,他在何齐背后躲了几分钟,终究觉得躲不过去,遂慢慢挪出来,哭丧着脸说了句:“我错了,叔叔,再也不敢了。”他眼圈通红,泪水就要滚出来。
郝迟冷声道:“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于是郝思远同学连哭都不敢哭了,垂着头,撇着嘴,两只胖手绞在一起,怕的打了个哆嗦。
“给何叔叔道歉。”
郝思远很上道,立刻转身,对着何齐鞠了个躬,“对不起,何叔叔,我骗你了。”
何齐已有了几分不忍,但别人教孩子,他没有插手的余地,因此道:“没关系。”
郝迟又郑而重之的道了歉,“实在对不起,何老师,这个孩子太不懂事。那个,能不能借借您书房。”
何齐没意见,向书房一指,“在那里,是该教训。”
郝迟道声多谢,弯腰抱起了郝思远,就往书房走。
郝思远被叔叔夹在腋窝下,他伸出小手往何齐的方向捞,又露出最可怜的神情,希冀何叔叔能帮忙说句好话,无奈何齐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反而笑了笑,似乎在笑话他活该。
郝迟似乎动了真怒,门刚被关上,何齐就听到了凌厉的一声啪,书房里没有趁手的家伙,听这动静倒像是皮带的声音,约莫两秒钟后,郝思远才鬼哭狼嚎般的叫了出来,“啊啊啊啊!”
实在太吵了,何齐端了杯水,去阳台上避难。
阳台漏风,几盆绿植早就被何齐搬去了室内,他在那里站了会,手脚就慢慢的冷下来,思绪也跟着平静了些,想到这一下午的事情,不免也觉得好笑,莫名上了孩子的当,竟然还被惹出了些怒气,何齐啊何齐,怎么也变得幼稚起来。
何齐看了看手上的THERMOS,可不是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开始用最讨厌的保温杯了,这个习惯,实在不好。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何齐低着头扣上手里的杯子。
“何老师。”
何齐转过身,问:“还好?”
郝迟狼狈的很,他折腾了一下午,当真是又累又饿,“好了,哭累了,睡了,我带他回家,实在麻烦您了,改天。”他想说改天请你吃饭,却知道何齐并不愿意,因此就顿住了,也懒得再找补什么,笑了笑便要走。
“你饿了吗?”何齐却叫住了郝迟。
“饿呀。”郝迟的嘴转的比脑子快,话一出口,又觉得失言,但不知该如何挽回,脸都急红了。
何齐对郝迟的窘迫视若不见,他往客厅走去,“还有些饺子,不嫌弃的话,我煮点你吃。”
郝迟从实验室跑出来时连外套也没穿,外面天寒地冻,他冻惯了也不觉得什么,但此刻房间里温暖如春,眼前人说着如风般缱绻温柔的话,他一时怔住了,似乎就以为是在梦中,他生怕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情谊,赶紧掐了掐自己掌心,总算找回了几分理智,忙道:“不了,不了。”
何齐也不勉强,做了个请便的动作,他自己也饿了,就去重新开了火,又倒了热水,准备煮饺子。
郝迟摸摸鼻子,正要抬步,肚子却发出了声响,他羞愧无地,正要说句什么掩饰,五脏庙再次不满的发出了抗议,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捧着胃装可怜,“何老师,我饿了,求收留。”
何齐唇边勾起了个笑,“稍等。”
是虾仁馅的饺子,里面似乎还有些rou糜和甜玉米,味道很鲜,半点不腻,郝迟平时不爱吃饺子,今天饿的狠了,又没保持住风度,整整吃了两碗。
何齐吃了一碗就饱了,做饭就是这样,熏油烟都熏饱了,再吃的时候就没胃口了,他把碗收回厨房,回来看郝迟撑得有些呆,不免好笑,这叔侄俩还真是像,“有跑步机,要不要去走两步?”
“不用。”郝迟看时间不早了,怕打扰何齐休息,便要起身告辞,抬首时却见何齐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来了好奇心,遂问道:“何医生,你有话说?”
何齐有些犹豫,“不是我该说的话。”
“没关系,你说呗。”郝迟吃人家的嘴短,对上次被拒绝丝毫不记仇,格外的好说话。
何齐也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也就不再虚假客套,他去倒了两杯茶,在郝迟对面坐下,“你没问问郝思远为什么离家出走?”
郝迟光顾着生气揍人了,还真是忘了问,“没有。他说什么了?”
何齐摇首,“没说什么,我觉得郝思远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郝迟苦笑:“我哥哥和嫂子整天忙着做生意,一年倒有大半年不在孩子身边,是挺难正常的。”
“你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