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几日后
老房子的客堂里,邹易安静的跪在灵棺前,正一张一张往面前的火盆里扔着纸钱。火烤的眼睛有些发干,他抬头看了看灵台上的黑白照片,摇头苦笑了一下。
那日师傅交代了他去邹家事时他就有所料到,后来隔天起来卜了一卦,算出师傅的大限快到了,想也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那晚才会把书和钥匙教给了他,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前一天晚上他还和自己说,明天如果有太阳,就早点喊他起床,他想要晒太阳,顺便监督自己练功,说,感觉很久没监督他练功了。可等第二天早上,邹易起早去喊他时,他就已经走了,身体还有些余温,只是不呼吸了。走的很安详。
“八十多了,不亏了,你交代的事,我会做到,安心走吧……”邹易对着火盆轻轻呢喃,跳动的火焰印着他清秀的脸,没有悲伤,只显出些疲累。灵台上的黑白照片拍的很好,师傅很少会这样微笑。
师傅的丧事是村上的人帮忙办的,所有的费用都是邹易自己掏的,他帮人看风水,占凶吉,驱个头痛脑热的也好些年了,钱倒也存了一笔。老头子的东西他一点都没动,就好像人都还在似的。办完丧事后,邹易托了隔壁曾nai帮忙照顾那栋老房子后,连夜坐上了火车。按照老头给的那张写了地址的纸条,去了那个邹家所在的大城市。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就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老房子里住着闷。虽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总觉得身后空落落的,对这城市的陌生感越发浓厚。
下了火车,随着人chao出了站台,站在出站口,邹易瞪大眼睛看着这城市繁华的夜景,五彩的霓虹不停的闪烁,热闹的人群不停的穿梭往来,各种各样的车辆印着五彩的霓虹在干净的大马路上开开停停。虽说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人,但看惯了乡村的破旧狭窄,再看这繁华的城市,也不得不在心中吹上一声长长的口哨。对比过于强烈了些。
独自一人离开出站口,邹易拎着他不多的行李沿着马路漫无目的走,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对什么都要好奇的看上两眼。许是这样,心里的空落才会好受一些。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整整两个小时后,复杂的心情才渐渐归于平静。到处都是迷幻的五颜六色,看多了,反倒觉得慌的眼花,没什么意思。邹易逐渐停下脚步,该找个地方过夜才对。
“寻梦”,邹易站在路边,看着马路对面的一间叫“寻梦”的网吧,门口闪烁的招牌,让他觉得一阵熟悉满上心头。
镇里也有间网吧,只是没名字,就叫“网吧”。门口有“网吧”两个红字招牌闪烁。有空时,他总会跑去玩,那间网吧不大,就二十多台电脑,电脑的配置也比较普通,网吧的老板一直把他当自家亲戚对待,不用说上网费用,恨不能连三餐都能在他家吃。其实老板对他殷勤的原因很简单。
老板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儿,丫头小时候有次发高烧,不管怎么吃药,打针都不见效,还是烧的尽说胡话。丫头的nainai认定小丫头肯定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家人在束手无策后便顺了老人家的意思,把丫头送去了镇边上的那个小村子。
一大家子人赶到邹易家的老房子时,师傅正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
听完他们的来意,师傅朝众人挥了挥手,指了指正在一旁拿着把木剑玩耍的小男孩。众人不解,我们老远来请你看病,你指着那玩的灰头土脸的小男孩干什么?老神仙是不肯给看吗?老太太急的当时就跪了下来,师傅那会腿脚利索的一骨碌的躲开了,回手给了邹易脑壳一个大板栗,“没见我正晒太阳呢吗?人家都求上门来了,还不快去看看!”邹易摸着头上吃痛的板栗包,手里拿着小木剑,嘴里嘀嘀咕咕的走上前,看了看被家人抱在怀里的小丫头。
小丫头的肩膀上糊着一团灰褐色的影子,没有形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像坨烂泥巴一样糊在小小的肩膀上,邹易伸手在女孩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像是掸了掸灰,灰色的影子破布似的抖落在地时,被他一脚踩住,踩住后,任那团东西再怎么扭都扭不脱。
老头笑嘻嘻的点点头,当场那小丫头就睁开眼喊了声妈妈,一家人左一声大师傅,右一声老神仙,三跪九叩的被老头子赶出了门。
“那是只野猫的灵,生前,那丫头经常拿东西喂它吧。”事后,老头子如是说。
“猫?不像嘛!”只是团灰褐色的影子,哪里像猫了?
“你这蠢小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我们这行啊,就跟医生一样,望闻问切一样不能少,不但要会看,会捉,还要会听……”
那年,邹易12岁,也是从那之后,他就在镇子上出了名。都知道,镇外村上有个厉害的老先生,老先生有个厉害的小徒弟。
收回回忆,邹易扯着嘴角摇了摇头,自己这站在别人门口回忆过去的样子,怕还真有几分师傅他要开始叨叨时苦情大戏男猪脚的味道。
抬脚走进了“寻梦”网吧,网吧很大,在邹易看来很大,一台台崭新的电脑配着很个性的沙发,一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