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久远的上次一样,没来得及相泽说什么做什么,柳沾枕头就着了。
其实相泽还挺欣慰的。
双相情感障碍,俗称躁郁症,通常和莫名亢奋、焦虑抑郁和失眠如影随形。这样的睡眠证明柳状态不错。
次日相泽上班,很快结束应授课程,之后他去祭奠某个人,去往过程中他总感到被一双眼睛暗中注视,挥之不去,他却轻易忽略了,径直走进灵堂。
房间没有人,只有正中一口棺材,和棺材前被花圈围绕的遗像。
奇怪的是遗像上的形象模糊不清,走近才发现,那上面是他初中毕业时的照片。
这时他身后棺材突然动了,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被钉死的棺盖,发出巨大的碰撞声音。
破开棺盖的一刻,相泽惊醒。
时值深夜,相泽能清楚听到宽阔的床另一端、他的身侧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相泽转过头,眼睛几乎干涩的睁不开,花了些时间看到,他身旁那双平日温顺和软的灰眼在夜间折射了盛亮的月光,正像夜间活动的凶猛的猫科动物般绽出幽光,紧紧锁定自己。
“醒了多久?”
“刚刚,有点认床。”
相泽没戳破他的谎言。
隔壁松下房间又传来撞墙声音,和相泽梦里听到的很像,怪不得会做那样的梦。
“松下没事吧。”
说着相泽准备去看看,柳把他按回床上,却没收回手,仍放在他胸口。
“他毒瘾犯了。”
“不管?”
“他能挺过去。”
柳声音很轻且缓慢,话语中的坚信好像必然如此。
因为相信柳的判断,相泽也生出了对松下的信心,闭上眼,把手搭在柳的手上。
“假设你发病,希望自己一个人还是有人陪在你身边?”
“没经历过后者,无从比较。”
“一如既往的严谨。”相泽再次体会到柳的理性。
柳凝神听着隔壁动静,似乎平歇了。
“睡吧。”
接下来相泽没再做梦,一觉睡到天亮。
窗帘缝隙照过来的阳光晃人,何况他还有磨人的干眼症,以往他都不得不想点悲伤的事shi润眼睛才睁得开,进而从床头柜里摸眼药水。
今天的进程卡在了想事,相泽回忆起柳昨天也睡在这张床上。
此时一双温暖熟悉的手扶住相泽的头两侧,沾了水的拇指轻柔抚过他合着的眼缝。
“我看你昨晚眼睛就不太好。”
待相泽稍稍能睁眼了,柳给他两眼滴上眼药水,用手指拭去溢出的ye体,不让其淌进耳朵。
这种熟稔贴心的关照,恍惚令人错觉他们已经共同生活很久了。
相泽缓过一会儿,看到柳衣装整齐的蹲在他床边,他阳光中仰起的脸微带笑意,像只尾巴悠然扫过地板的蹲坐着的黑猫。
“早饭马上好。”
相泽皱起眉头,先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又试了试自己额头温度。
“为什么冒充柳?”
柳撇嘴,笑意不复,把眼药水扔进床头柜抽屉,甩尾巴走了。
松下还没出来,柳在厨房,相泽放轻脚步走到玄关。
他拿起规整摆放的柳的鞋,鞋面光洁,翻过来,鞋底同样,只纹路间隙有些shi泥。
昨天下午到晚上都没下雨,即使踩到泥水,室内一晚上早该干了。
若说柳今早买菜回来也有可能,但是无论到附近哪个菜市场都没有土路。
除非鞋的主人凌晨出门,去了某个不近的地方。
相泽用指尖刮下一点shi泥,鞋放回去。
泥腥味混着血腥味,土似乎是硝土,血绝对是人血。
相泽用纸擦净手,神色如常的坐到餐桌前,柳正好端出早餐。
“我已经请了搬家公司。”相泽还记着柳说认床,“你可以把你的床搬过来。”
柳随便点点头,拿着本新书坐到他对面,书名《育儿经:让男孩更像男孩》。
“你有空也该看看。”
“松下还好吗?”
“死不了。”柳给学校发邮件请一天假,“吃吧,上班快迟到了。”
早饭柳做的简单,比相泽想象中的好很多,有股柳女士手艺的味道。
相泽带着育儿经去上班,留柳在家。
要搬的东西不多,最沉的是床,有搬家公司帮忙一上午结束,柳预估失误,今天出奇空闲。
松下中午从房间爬出来,吃了东西收拾收拾Jing神起来,出于无聊,他一心盯着他的老父亲。
为了给他找点事,柳以后天自己生日为由让他去排个节目练个歌。
尽管把注意力放在歌词上,侦察兵出身的松下还是观察到,临近相泽下班时间,柳好像接了个电话,没听响铃,柳戴着蓝牙耳机全程不说话,神情有些玩味,不像接电话而像监听,然后短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