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木站在公寓楼下,衣冠不整。头发上还在往下滴着水。
二楼的窗户往出伸着火舌,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烧伤,应该很痛的,可是身体却拒绝做出反应。
身上的西装在迷糊睡着之前忘记脱了,脚上还穿着商务皮鞋,光鲜却并不舒适。
这些以前在这个酷爱整洁的男子身上不会发生。就算是以前与秦枫一起创业的艰苦日子,他也会在一天奔波之后把自己打理的清爽整齐,换上居家的舒适衣服。
但是现在------他苦笑了一下。
这个他们一起奋斗回来的家,秦枫有多久没有回来了?
嗯,三个月零五天。摸出口袋里的烟,却发现忘了带打火机,苦笑,楼上倒是正着着。
这一年来他们总是在重复着争吵、冷战、和好、再起争执,秦枫不愿与他分手,但要他接受他的博爱,声称在此事上绝不妥协。可是真心的爱恋怎么容得下别人介入?
今天,在公司门口看到秦枫载着那个白净少年扬长而去,他们甚至还主动的跟他打了招呼。
心已经痛到麻木。
他在满是回忆的房间里喝的烂醉,不知该如何迎接明天的朝阳。
如果不是对面帮忙照顾家的吴阿姨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再泼他一盆凉水,他也许就被楼下燃烧的浓烟呛到升天。
周围都是逃出来的邻居,亲人相互拥抱安慰。
房子木突然觉得冷,冷到他牙齿打颤,他想要一个拥抱,鼻子发酸,真想结实的大哭一场。
从裤兜里掏出他手机,下意识的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年轻而清越的声音,“木哥啊,秦哥他正在冲凉,一会让他回拨给你?”
说话人的热情里饱含着胜利者的居高临下。
子木默然的掐断电话,那里已经没有他可以汲取温暖的怀抱。
吴阿姨拍拍他的肩,子木回头笑笑,无限落寞。
也许,不该救他的,就让他这样默默的死去。
为了秦枫他与家人决裂,秦枫是他的亲人他的爱人。
可现在,看着在地上拉长的影子,只能报以一个苦笑。
吴阿姨是隐约知道他们的事的,可是人心如水,意动如烟,变了心的情人,谁能拉得回来?她刚要开口劝他,却听到一声大喊
“吴阿姨!怎么失火了?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宝和他爸爸?”
子木循着这失魂落魄的喊声看去,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该是夜班归家,却遭逢大变,脸色都透着青白。
“梅梅啊,我也刚刚跑出来。你莫急,消防队已经来了,你打个电话看看,也许已经出来了呢?”
女人的手抖的厉害,根本拉不开随身的皮包。
子木与她并不相熟,只是隐约见过,这时却迅速的掏出手机,问:“号码多少?”
女人定了定神,报出一串数字。
子木拨通后,把电话递给她。电话许久没有接通,女人焦急的来回走着,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因太用力而关节泛白。
突然,从楼道里跌跌撞撞的出来一个人,周围的人在大喊:
“有人逃出来了,快,水!!”
女人急步跑过去,认出来正是她丈夫披着棉被,背着他们的孩子,被大火燎着了头发。
身上还不停的往下流着水,狼狈不堪。女人惦脚搂紧儿子和丈夫,一家人又哭又笑。
太阳缓缓的升了起来,清风吹散了缠绕一晚的浓黑。
子木看着这一家子,突然低着头轻轻笑了。
那割舍不下的感情与伤到灵魂的背叛,背负着是苦难,放下那就是个屁啊!
子木深深的给吴阿姨鞠了一躬,吴阿姨看着他重又泛出光彩的眼睛,含泪的笑了:孩子,你值得最好的人来爱。
房子木,现年二十九。无房(烧了)、无车(驾照考三回不过)、无负债、无情人、无性格(他不犀利,甚至是温吞的)。
现有居民身份证一张,银行卡一张,手机一只,哦,走时忘了要回来。
无手机人士正蹲在车站前的一张摊开来的大中国地图前。
去哪里呢?北方雄阔,南方秀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买地图找回的一元硬币望空一抛。
于是,无行李、日用品的子木同志在从火车上下来时,已经跟流蹿的盲流差不多了。
这是个南方的小镇,叫罗敷。
快车根本不屑在此停留。
因为晚点,子木坐的车纡尊降贵的临停在了那里。
罗敷-----那个忠贞美丽的女子,对使君的追求不动心、不动摇,那是子木一直渴望拥有的真情。
于是,他的心就此停靠在了这个小镇子。
小镇真的很小。
子木只能在前面的大站下车。
再辗转来到这个地方。
整个镇子只有一条不宽的街道,两边是民居和几间商铺。每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