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凉风习习。
脸上的线条还是圆滑的,也没戴上祖父赠予的黑帽子。真田抬头遥看笑呵呵地和藤原谈论着什么的福山,右手握拳。拿拍起身,一路经过吐泡泡的丸井和擦头的杰克,记笔记的柳,讶异的幸村,默默勾辫子的仁王,来到福山面前。
“福山学长,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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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过不用等。”福山百无聊赖地躺在场边长椅上,“这都休息半个小时了。”
“你刚刚和松本桑比完,有体力消耗,这不公正。”真田庄重地给球拍重上手胶。
“切。”网球和拍框相碰,一颠一颠,“你还是老样子啊,真田君。”严肃而无趣。
“我说过,要堂堂正正,一决胜负!”真田手上停顿,“但是你当时没有。”
“呵。”福山收球起身,背对另半场座椅上的真田,“你堂堂正正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撕下最后一撮,试了试手感:“当然是两个人都状态全满,全力以赴。”
“那要怎么样才算状态全满,怎么样才算全力以赴?”
真田皱眉,注视正拿出擦汗巾,戴上护腕的福山:“状态全满就是没有体力消耗,没有意外状况,可以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水准;全力以赴,”顿了顿,“就是别放水。”
福山低头,表情被手臂遮挡:“那照你这么说,对手生病了、之前去跑长跑热身、路上出现意外事故没法到场、身上旧伤复发,都不能算堂堂正正的比赛?”
“这,”
“因为家里的事故而分神,最近心情不好导致比赛发挥不佳,连战连败导致的心理Yin影,因对高速球的害怕而畏畏缩缩。都不算作全力以赴,都不算堂堂正正的比赛?你是觉得你赢得很羞耻吗?”
“……”
“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真田弦一郎。”福山起身,“别把剑道那套思维搬到网球里。”
“我并没有这种想法。”真田和福山对立相视。
“嚯,是吗。”
“现在没有。”
“那你承认之前有咯?”
“……”真田压低帽檐,“既然你一直看不惯,为什么放水?”
“你在说什么?”福山拿球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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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略如火!”130以上kph的高压,被福山稳稳接在甜区,重返真田的后场。
[Advantage Fukuyama]
“切。”真田喘着气回到底线后,用肩头随意抹一把汗,重新发球。
“其疾如风。”
“以及,”屈膝,双手正拍,“动如雷霆!”
福山眼神一凌。
咚。
[game Fukuyama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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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从剑道中领悟出的,最具威力的“雷”,被你轻描淡写地打回来。]真田心平气和,他现在采用不动如山的底线防守稳固自己的发球局。
[尽管它还未完成。]
“Forty all.”福山小球得分,平稳了局势。
那时的具体情况,真田记不太清。他当时经验和水平有限,看不出福山到底是哪里不露痕迹地放水了。但后来,越是回味,越觉得蹊跷,尤其在幸村的毒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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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击到的真田一次又一次用“雷”和福山正面交锋,场边幸村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所幸福山也在强攻下露出颓势。
[game Sanada 3-3]
真田成功将比分扳回来,并且气势更盛。
[我绝对,要凭借实力拿下副部长的位置!]就像幸村那样,堂堂正正地战胜藤原。而不是福山退部后,他才能轮到。
在此之前,他已经四次连败于福山,这是最后的机会。
“打得真凶。”福山叫停,去场边换球拍。
“福山。”观赛的松本欲言又止。
抓一抓拍线:“怎么?”
“你,有认真吗?”
“我是很认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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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田关注着福山的一举一动,心下千回百转。[不攻吗?那就来拉锯。]
【还是有变化的嘛。】福山收回前话,把真田的慢球切向反手区。随即迎来一记高速平击。
【玩剩下的招数。】单脚蹬地发力,双手正拍抽击。【慢慢来,让我看看你究竟变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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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山对真田的印象,细致一点讲,蛮欣赏的。就是他和真田相性太远,因此不适合共处。
跟早先真田视他为玩弄计谋的“小丑”差不多,福山眼里的真田就是个铁憨憨。不一样的是福山没什么表露,而真田还骄傲地不懂收敛情绪和态度。
玩谋略的人会给别人一种心思深沉,不好相处的感觉。福山在外的风评,说实在,不那么正面。福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