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深冬,梁虞唐三国以黎国不敬天子为由,组成联军攻打黎国北境。
黎国与南方蛮夷勾结,大败三国,却也引起列国不满,纷纷出兵。宋熙派出陈国五万大军与列国会合,退黎国和蛮夷乌合之众,黎国压力之下,与列国求和。
清蘅再来到藏书阁时,里头依旧没有人,只是案上她补上的那两句诗后又添了一句。
“期我身后,得此永安。”
俊朗有力的字迹。
他来了这里,说明他的病并未严重,清蘅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沉思,在这姜国王宫,也只有这里她才像原来的谣昭。
或许,是因为重梧让她感受到了那人。
她静默良久,也想不通那戚将军究竟因何会知晓九嶷山的秘密,更何况宋熙像是很信任他,她之前可是从未听闻陈国有这样一位神武的将军。
她手里握着陶埙,到了梅林里对着鸿宁宫的方向吹埙,沧桑低沉的声音从墨色的乐器中发出,她只是想发泄一番,或者想要人知晓她的心事。
重梧听到了埙的声音,他靠在床边,手里握着一卷竹简,那低低的声音隔着帘幕听得不甚清楚。“浣竹。”他喊道:“把窗户打开。”
浣竹知晓必是那姑娘又来吹曲子,可外头shi气重,她犹豫着:“殿下,不如奴婢把那姑娘请进来?”
重梧摇头,道:“不许打扰她。”
浣竹只得依言。
窗子一开,那声音便听得真切了,重梧却皱起了眉,其中含着悲伤、哀痛、甚至是苦涩,她遇到了伤心事么?他蓦然想起书桌上那漂亮的簪花小字,“不如隐去,长歌怀薇”。
那声音止住了,重梧的心也跟着平复,他对浣竹说:“去告诉那位姑娘,若是她想要离开王宫,我愿帮她离开。”
浣竹不明所以,又怕太子着急,便匆匆出去,到了梅林时清蘅正要离开,她依旧白纱覆面,看到浣竹时连理都没理。
“姑娘。”浣竹叫她,“太子殿下说,姑娘若是想要离开王宫,他愿帮你离开。”
清蘅愣住,停下脚步,半晌才转过身来,“不必了,外头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浣竹又道:“请姑娘日后来的时候吹些欢乐的曲子吧,殿**子不好,听了这些难免伤感。”
“我知道了。”她手里握着那小小的埙,往明瑟宫的方向离去。
浣竹松了口气,她原来只当这不知事的歌女故意来讨好殿下想要得一昔宠爱,今日见到这人,虽是白纱覆面,眉眼却清澈的很,她放下心来,缓步走回去,把清蘅的话告诉重梧。
“果真是她。”重梧喃喃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猜的果然没错,确实是同一个人,初合曲子时的心意相知,到后来藏书阁匆匆一面,他不曾见她的模样,可这些日子,倒一直记挂起她。
她今日很难过,到底在难过什么?
原来她是明瑟宫的宫女,是叫“铃烟”来着,他想,总是要在自己死前把她安排出宫,她该是想离开这里的。
铃烟裹了厚实的衣服,肩膀处依旧疼得厉害,她出来看到小宫女香木,让她去给自己拿些吃的,她努力地恢复着,前几夜玉夫人的恶毒她是见识到了,她必须努力让身子转好。
她刚刚吃完香木带来的饭菜,隔着窗子看到清蘅走进来,眉眼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却让铃烟不寒而栗。清蘅回到屋里,宋熙果然又送来很多东西,她让香织随便收拾了,便把侍女们都赶出去。
她慵懒地躺在床上,举起陶埙把玩着,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玉宫的大宫女成晚又送了好几套衣服过来,说是大王请玉夫人明晚穿着那套红衣接驾。
成晚又道:“奴婢有几日未见到铃烟妹子了,还请夫人准许奴婢一见。”
清蘅摆了摆手,“去吧。”
成晚便告退离开,到了铃烟的房里,铃烟见到成晚,只是微笑道:“晚姐姐,你来了。”
成晚见铃烟脸色不好,便关切道:“玉夫人又为难你了?怎么妹妹脸色这么难看?”
铃烟连连摇头:“姐姐说笑了,玉夫人待奴婢们极好,妹妹只是偶感了风寒,故而让奴婢先歇着。”
成晚盯着她,仍是闲谈的语气:“你可要记得,王后对你我有恩,可不能因为那狐狸Jing待你好了,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是,奴婢明白。”铃烟急忙道:“奴婢不敢忘记王后交代的事。”
“那就好。”成晚轻轻拍了拍铃烟的肩膀,那伤口上的疼让她忍不住,眼眶止不住充了泪花。
成晚疑惑道:“你怎么了。”
铃烟带了哭腔:“奴婢,奴婢就是有些委屈,姐姐怎么会怀疑铃烟对王后不忠?”
成晚叹气:“并非我疑你,只是你连国君何时在明瑟宫的消息都传不出,难免王后疑心。若是玉夫人怀疑了你,不如继续回玉宫侍奉王上罢了,也不用在此处看人眼色。”
“奴婢只求姐姐相信。”铃烟道:“玉夫人虽脾气不好,对奴婢还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