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糟蹋了这些桂花露,真是作孽......”
摊主和众人刚把架子及碎瓦片清理干净,青石板街上浸染了大片大片的酒渍,空气中的桂花香气浓溢到令人飘飘然,呼吸一口整个胸腔都是清甜的,
“没事,就当是得了灾又得了财吧。”有人劝那摊主,还没等晃过神,只见一白马从远处踏风而至。
大老远的就能看到马上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着黑衣那人脸上还戴着半面黑漆面具。
议论声纷纷响起。
“唉?那面具...那难不成是太子殿下?”
“不会吧,东施效颦模仿太子殿下戴面具的人多了去了...”
拓跋霄本是因为面容被毁而带上半面黑漆面具,没想因为骨相生的极好,长身玉立,再加上那双狭长深邃的眉眼,单单立在哪处都抵不住一股别致的俊朗。民间不知他背后的缘由,竟也纷纷效仿起拓跋郎的半面黑漆面具了。
“等等!你,你快看!他身边那个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没看错吧,那是条龙尾?!”
敖瑶经过马匹颠簸,原本无意识缠绕到拓跋霄腰上的尾巴可怜的垂落,无辜的搭在马背上,随着横云的步伐像是早春的嫩柳一般柔软,一摇一摆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没法注意不到。
在场的,任凭是谁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一瞬间都放下手中的杂务,汇聚在道路两旁没命的张望。
这可是一条货真价实的龙尾!
听闻龙王来访,近日的云中城里比往常更加井井有条,甚至在檐角挂上了月氏进贡的蓝玻璃风铃,眼下马上这个一身素白的人,难道就是要迎接的那个龙王?
“娘亲,看!那个人有一条尾巴!”
妇人连忙捂住小女孩的眼:“别看别看,那种东西看了不吉利。”
“就是,北海这龙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立马旁边就有老妇人附和。
起哄最厉害的还属毛头小子们:“你们看,他真的只有半身可以变成龙!我就说《征北海记》里说的是真的吧。”
“还真是!搞得我今晚想再去天水楼听说书的说两段《征北海记》了,上回讲到白焱战死那段,我就没再往下听了......”
“唉?他怎么流了这么多血?”终于有人注意的不是敖瑶的尾巴了。
敖瑶本就一身素白,腹部渗透出的血显得格外耀眼,拓跋霄虽是一身黑色,胸腹处却也被他晕染了大块Yin影。
若说清晨那帮天牢囚犯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撞翻了酒坛货架之类的还只是算个麻烦的话。
那么此时拓跋霄和敖瑶两人在马上的样子,足以成为明天乃至以后一大段时间内全城茶余饭后热络讨论的焦点。
“快些让开!”
这是街上众人都很熟悉的一句话,毕竟在短短的一天之中听了两回。
拓跋霄远远望到街上的人都不顾本业整齐的围在了道路两旁,心里正纳闷,忽然意识到了,这些人是在好奇敖瑶现在的样子!
该死!拓跋霄暗骂一句,刚刚情况紧急之下,马匹都被敖瑶这条龙尾吓得四散,好不容易有横云愿意帮个忙,而自己只想着把他送到太医院救治才是最主要的,哪里还顾得上找点什么包裹一下敖瑶这条显眼的尾巴。
拓跋霄向怀里扫了一眼,发现他还在无意识中一动不动。
他这一来,麻烦带来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多。不仅让寒星有机可乘逃出天牢,还惊动了这么多百姓。想到这里,他的眉眼皱了起来。
拓跋霄忽然很想让他流血致死算了,反正自己对龙族本就厌恶至极。
“不......酒......”
怀里的敖瑶忽然开了口,让刚刚有着罪恶想法的拓跋霄吓了一跳。
酒?
横云所踏的青石板上的确有成片的水渍,想必是谁打翻了不少桂花露。
敖瑶的嘴动了动,像是在说些什么,热气扑在拓跋霄的胸口,拓跋霄平时与人向来没有过多肢体接触,这种摩擦让他有些燥。
而敖瑶的脸仍是无辜的窝在他的怀里,看不见面容。
拓跋霄就在这众目睽睽的视线中硬着头皮疾行往太医院。
太医院里,一颗老树下。
医官们正围着石桌打着哈欠,各个手里捧着一杯金极绿荣茶,小口抿着滋味。
“要说陛下这回是真高兴,金极绿荣啊,多金贵的叶子,咱们这等小官居然还有份。”一位老医官边品茶边闭着眼睛摇起头,似乎很受用这滋味。
“就是可惜,宴会没咱们的份儿。”旁边一个年轻医官有些不愿意的嘀咕。
老医官有点扫兴道:“崔家小子,一个太医,你去能干嘛?和人家一比,你就光站着,穿这身衣服都算露怯了。”
“小孩子嘛,好奇也是可以理解的。你看《征北海记》说的那么玄乎,小孩子信了也是正常的。”一位同样年龄稍大的医官带着和气的笑说的这话,可话里确确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