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怎么回事?”
我这厢兀自还有点发懵,人已经进了屋了。闷油瓶把我放在床上,手掌搭上我的膝盖按了几个xue位。不知道是一下午折腾得还是怎么,我居然觉得腿上麻麻的,触觉也不是那么敏感。闷油瓶可能看出我的紧张。他手下拍了拍我。
“会越来越严重。”他对我道。
我心说谢谢您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连奢望都不会有了。他可能看出我心情不好,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胖子随后挤进来,看见闷油瓶捂着我的腿一言不发大眼瞪小眼,嚷嚷着你们哥俩这干什么呢?
“吴二白明儿个要去炸海。天真,你跟着么?”
我这才了解到刘丧的背景。我对外八行的新人其实真没怎么注意,尤其像他这样的技术工种。我不知道二叔是怎么知道他又把他请来的,但总之现在看来即使我瘫了也有吴家人继续查我三叔留下的东西,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我这样不要脸地想让二叔完成我未竟的事业,有些惭愧,但现下我不能走动,由他来做再好不过。
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晚饭是镇上买的。二叔带的人在院子里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搞得我以为他要在我这开大排档。闷油瓶和胖子陪着我在一桌,刘丧当然也要削尖了脑袋坐到他偶像旁边。我这下没法拦着,赌气挡着闷油瓶坐在他身边,一看刘丧要开口我就给他夹菜,搞到后来他碗里冒出一个尖。
“吴邪,你太幼稚了吧?”
刘丧特无奈。闷油瓶根本不鸟他,一顿饭除了自己吃就是看我吃,偶尔给我夹了我不爱吃的我直接递到刘丧碗里。我喝了口水说你他妈别废话,给我讲讲你都什么绝活,明天我验验货。
“师父传的手艺,我可以听雷。”
我现在对听雷这事怀有一种很奇怪的态度。我并不是全然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各地的传说很可能是神化了当年的一些事情,我听到的相似的雷声也很可能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但这件事又和我三叔有关,我就不得不去思考三叔将它留给我的深层意义。我回头看了一眼闷油瓶,直觉他应该是还瞒了我什么。他在饭前和二叔谈了一会儿,再回来我看他的脸色就变了,眼神也不太一样。我怀疑他这下是真的完全想起来了,一想起当初他是如何拒绝我我就觉得心虚,再加上我给瞎子做的那些事……
我真不想拉他下水,但小花说的没错,靠我一个人不行,我答应了他要好好回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本来还期待自己能站起来,但不行,我这个年纪奇迹发生的太少了。我自己好不容易挪到轮椅上,看见刘丧和胖子他们正在打嘴仗。院子里的人整装待发,看起来马上要启程。我知道他们不会带上我,我现在着急也没用。我没在人群中看见闷油瓶,胖子正好过来,我就问他小哥哪去了?
“一早就跑后厨,估计是饿了。”胖子推我到院子里跟我说道。
我说你当小哥是你,就想着吃,正说着就看闷油瓶端着一碗黑乎乎的酱汤过来了。我这鼻子其实很不灵敏,但也能闻出来他这东西苦得不是一般。闷油瓶蹲在我面前把碗递给我,两只手开始给我捏膝盖。
“……这,是外用吗?”我抱着一丝希望,哆哆嗦嗦地端着碗。闷油瓶手很有力,捏得我有了点感觉,但比起昨天早上还是差了。他不跟我贫嘴,直接瞪了我一眼。
“内服。”他想了想,又道:
“趁热喝。”
我此生只在两个人的yIn威下喝过不想喝的东西,一个是苏万那小屁孩,可怜巴巴地举着一碗中药汤苦着脸说“师兄我熬坏了”,我也不忍心让他再折腾一碗,只好大义凛然干了,可是后来他在黑瞎子那厮的蛊惑下给我下别的药,我就再也没喝过他煮的汤。再一个就是闷油瓶。我看着他的手在我小腿上捏来捏去,思考着我要是再和他周旋他将我膝盖骨捏碎的概率有多大,还没等我列出个公式来,二叔突然出声。
“这是我找人开的方子,你快喝了。”
二叔一发话我更不敢推辞,只好闷头把一海碗的中药汤子灌下去。那味道又酸又腥,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把胖子的鞋放进去煮了,喝完之后几乎去了半条命。闷油瓶给我递上一碗热水,警告我不许喝茶,这才接过碗放我在一旁醒药。
“你就好好在家待着,看你应该也饿不死,我就不给你留人了。”
二叔的意思我懂。他这回队伍里夹的喇嘛都是奔着钱和闷油瓶的名声来的。我在道上风评不太好,出去总是要死人的,但带回来的东西都好。这帮人怕是要钱不要命的主,留下是万万不可能的。我点头说知道,二叔你不用担心我,你们一路顺风。
这是第一次我主动做留下的那个。没什么不甘心的,只是我实在没有条件可以追上去。我看着他们的队伍渐行渐远,闷油瓶被落在最后,心说胖子也不带着人点。
院子空了之后我又发了会儿呆,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于是给铺子里坎肩打了电话。坎肩好几天没见我,忙得焦头烂额,底下几个铺子和洗白的生意都出了点问题,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