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我们要在所有的金币里找那一枚?”
仍旧能保持冷静就已经很不容易,岸边露伴也只是表面压抑着,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变得狂躁。对于过度密集的金色圆形硬币产生的不适无法言说,更别提要在这几万甚至几十万枚的金币里找一枚自己想要的。若说自己要找的那枚有什么与众不同还比较简单,但低头抓起一把之后,一面是蜂鸟一面是嘴唇的印花……
“你不是想要嘛?那就赶快动手就好了呀~再拖的话天都亮了,死在里面也无妨的话我也不介意,还省得我孤家寡人寂寞得很。”
说罢加里森达笑嘻嘻地靠在了金币堆上,虚幻的手像是在抚摸一样,却根本不能拿起任何一枚,移动都不行。
傻了眼的岸边露伴连脸上的表情都跟着凝固了,在与布加拉提对视了一瞬之后,还是选择低头抓一把。可不管怎么翻看,那凹凸的花纹都跟自己持有的两枚一模一样。想要掏出那两枚,却想到老头的存在而放弃了。曾几度握在手中观察,岸边露伴早已将花纹印在了脑袋里。因为害怕会忘记,他甚至还思考过是否要将其细节以及尺寸数据刻录到谁的脑袋里。
“完全一样吗?”
“没错,完全一样。”
低头商量了一句,岸边露伴还是松开了手,并不算多大的金币掉落回去,金子特有的清脆碰撞非常悦耳。他们的目的并非是财宝,布加拉提感受到岸边露伴对此似乎也没什么兴趣。
一旁看着两人后背的加里森达觉得今天不错,有活人跟自己沟通,也不算无聊。
“什么完全一样,你们也有这种金币吗?”
这种带着特殊色彩的金币,实际上并不用于货币流通。在加里森达还活着的时候,这种金币的作用是赏赐给那些战争胜利的军人。日耳曼军人以此为荣耀,然而能够拿到的人实则少之又少。但这并不等同于他拿到的即是全部,也一定有其他金币被以赏赐的方式送给了别人。
见岸边露伴没有搭理自己,加里森达有些按捺不住。能与现代社会的人有所联系,还能见识到除自己所守护的被诅咒的金币之外的,简直让人兴奋得不行!
“你们是怎么得到金币的?有多少?话说是想要用那枚特别的金币去复刻出更多一样的吗?不过现在这东西还能使用吗……”
嘴里盘问个没完,然而一直喋喋不休的只有他一个人。
“喂老头!”
这才回头看向略显兴奋的幽灵,岸边露伴的脸色则是青黑一片,跟这满阁楼的金币格格不入。
“你能说一说诅咒的事吗?”
“诅咒?”
没想到他想要听这段,加里森达难得碰上一个愿意听自己说故事的,便调整了一**体,像坐在金币堆上了一般开始嗡嗡地讲起了故事。
加里森达拿到那枚特别的金币时,坊间才刚流传起“日耳曼荣耀币”被盗这件事。由国家打造的东西被偷算得上是件大事,最初的加里森达并不在意,毕竟他只是一介财主,跟着皇室拥有爵位的人有些亲戚,却并非军人,可以说完全没有资格拿到这种东西。而且即便被盗,最后也没什么用处。溶掉之后打造成其他造型的东西倒还好说,但偷盗之人一旦落网就必定会被处以极刑。
可就在双塔才开始搭建没几日,抠挖地基的人却从中挖到了两枚金币。当泥土被冲洗干净时,蜂鸟以及嘴唇的图案清晰得让人不禁以为那是活的,加里森达瞬间被它所吸引。
并不清楚这金币跟丢失的那些完全一样,可就在加里森达想要处理他们时,手下的侍从却表现得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我与那个侍从一起生活了接近二十年,从没料到过他会对这两枚金币有认知,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跟我提条件,让我将其中一枚送给他!”
加里森达的脸上露出了略显不甘的神色,在岸边露伴以及布加拉提安静听故事的此时,像是置身于当时的场景一般,情绪都略显激动。
“我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但他就那么说出了口。他说自己想要一枚,并且拿到之后会辞去贴身侍从的工作。他明明是我买来的奴隶,却想着逃离……”
侍从是个跟加里森达年岁差不多的中年人,在那看似老实的外表之下,却开口索要着属于主人的宝贝。可侍从并非是平白无故索求,他跟加里森达做了交易,而他要付出的就是关于金币的秘密。
“‘你会通过它获得更多财宝,只要听从心的指示就可以得到。’他当初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当我真的因为这枚金币而开始无故拥有财运时,他却没有说过我强运的背后是剥夺。不管我得到什么,同样的都是面对失去。找到那堆金币时,正巧是这座塔的上部分倒塌的那天……”
然而加里森达面对巨额财富时,脑袋里想的永远都是这枚金币。他遵守约定将其中一枚送给侍从放他离开,在最初的“得到”与“失去”中,还不甚介意那些微小的失去。即便塔已经塌了,他不可能赢过对手,无法拥有这座城市的掌控权,也并没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