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冷风飒飒,观雪峰仍是千年不变的纯白。风雪凌冽,万物萧瑟,孤傲的峰顶传唱着亘古不变的寂寞。
剑子仙迹站在隔壁繁花盛开的山头,遥望玄宗唯一的雪峰,看着那一团淡蓝色云烟气罩,叹了一口气。这都半个多月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五天就是冠礼日期,也不知赶不赶得上。自己师尊和易蹉跎前辈天天在另一个山头喝茶聊天,但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观雪峰上,离日期越近,两个人的看着越平静,其实早就急得就差跳脚了。
“小师叔啊小师叔,你也太认真了吧,其实只要端正心态就好了啊,我又没事儿,何必这么逼迫自己。”剑子仙迹自言自语,从第一眼看到流照君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个好人,所以自己才会总凑到他面前交朋友,毕竟现在像流照君这般心思纯粹的好人真不多了,在这个多灾多难的苦境,太多的人失去本心和纯善,像流照君这样的真是少见的珍稀物种了。
每日一探观雪峰状况的剑子仙迹看今天又是没动静的一天,转身下山,却在半山腰上遇见了准备上山的苍。
“咦,你怎么来了?”剑子看了看一身玄紫道袍的苍,小小一团,麻色的头发束成一个小小的道髻在脑后,格外可爱,抱着一本道教经典,一脸严肃,“是来观望你家师叔的吗?他还没出关。”
“我知道。”苍看着早已经大好的剑子仙迹一眼,他这次来主要是想替师叔道歉解释,“这位师兄,是师叔误伤了你吗?师叔一定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家师叔是个心思纯粹之人,当时他自己都傻了。”剑子想到当时流照君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明明只能算轻伤,却将流照君吓得还以为要杀人了一样,这么单纯天真的人可真是世间瑰宝啊。想到这儿,剑子总是忍不住想笑。
“师叔是好人。”苍低了低头,“是师叔带师尊和师叔祖来收我入门的,还是师叔给了我道号。”
“哦?这我还不知道,能与我说说吗?”剑子仙迹拉过苍的小手。苍看了一眼观雪峰的方向,剑子立刻知道他的想法,“放心,你师叔今天是出不了关了。”
“不行,我还有功课要做,师叔也说师兄是个会惹麻烦的人,让我少与你接触。”苍当即拒绝,可剑子仙迹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不顾苍的反对,直接了当地将他拎在手上:“走吧走吧,咱们去好好聊聊啊。”
另一处山头可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儿,易蹉跎与云石道人在六角亭中下棋,从亭中向外望去,依稀可以看见观雪峰上的一举一动。
棋盘上落下一子,云石道人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观雪峰,目光落在平静无波的易蹉跎脸上,仿佛想看透好友平静外表下的波澜:“易某人,你不担心?看样子你那徒儿可是真的有些认真哦,这几件事情肯定打击很大,所以说应该一步步来嘛,这猛药下得重了。”
易蹉跎看着棋盘,沉思不语,像是在认真思考怎样落子,好半天才落下一枚白子,然后才回道:“玄从未让吾失望过,他一定能看破迷障,就算五天后的冠礼赶不上也没什么。吾倾天一脉放个鸽子又怎么了。”
“好友,你可真是……”云石道人有些无奈好友这有些傲娇的性子,也罢,这世上还有几人能让他折腰?看了看早就已经乱成一团的棋局,毫无章法,直接伸手拂乱棋子,这种像两个不懂下棋的小孩子下的乱七八糟的棋局才不是他们两个下的呢。
静静看着远方,在旁人眼中的观雪峰,又和在他们这些修为高深的人眼中的观雪峰,并非同一个景象。
云石道人看着观雪峰峰巅,错乱的因果线缭乱错杂,天机隐晦,忍不住多了嘴:“这隐晦的天机,和当年青烟……”云石道人一下住了嘴,叹了一口气,却是不再言语。
易蹉跎目光微沉,眼前闪过一道青衣身影,温柔的面容清婉一笑,转瞬消失,起身看向观雪峰,沉默的背影透露出数分萧索落寞,良久才回道:“吾不会让吾的弟子再步入此后尘。”
“有时天数真的不由人,此天赋不知是好还是坏,如今初学卜算已有此威能,之后……”云石道人也已经听说过流照君的传闻,此时也有些担心,“就算身为倾天的传人,剑气的凌厉也是足够让人心惊,这早就不在你们倾天正常范围之内了吧。此二天赋相叠加,不知天道在他身上赋予何种天命,又有何种考验。”
“只要吾还活着一日,就算天命加身,也休想再动吾看重之人!”易蹉跎眼中闪过狠厉,话语甫落,背后剑鸣铮铮,天上雷霆轰响,似上天震怒居然还有如此敢违逆天命之人。
云石道人叹了一口气:“那件事还是在你心中留下了心魔。也是,任谁都会这样。”
“当年吾力有未逮,未能保住众人,如今……”易蹉跎眼中柔光落在远方,“吾总能保住一人。在吾天数尽了之前!”
“唉,愿你能心想事成吧。”云石道人太了解易蹉跎的固执了,劝也没用,只希望他不要再有遗憾了,身为最后的好友,总要同进退才是。
山上的风雪迷乱了视线,流照君周身气势一变,有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