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需要,自当全力协助。”陶然既然夹在中间劝左劝右,骆闻舟也自然不能让他左右为难。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地扎进去了师爷房里研究卷宗,留下了费渡跟陶然两个人在外头。深冬风冷,两个人谈了一阵,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费渡对陶然点点头,半带笑意半是认真地接口继续道,“这件案子如果了结了,也算是为民除害,自然无推脱之理。更何况我也不忍心看陶然哥被这事拘着,休息都休息不好。有些上司特别不体贴,不如考虑一下来我府上……”
“费渡。”
陶然打断了他像是玩笑又像认真的挖墙脚对白,伸手在他覆着狐裘大衣的手臂上轻拍了拍。衙门门口寒风凛冽,费渡身形虽然和他差不多,还是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挡着迎面吹过去的刺骨冷风。陶然的细腻心思多半花在了案子上,于爱于情好像天生少了一根筋,也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
“我知道你其实对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陶然顿了顿,像是想了想该怎么说。费渡安安静静地没说话,看着他像是有点犹豫地又开口:“这么些年了,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也叫我一声哥。虽然我觉得你可能也不太喜欢这种好像做思想工作的说法,再说了,哥知道你心里都有数。”
费渡此人,对外混得像个画皮似的人Jing,外人当是花天酒地,只知道挥霍的花花公子。一群狐朋狗党招来呼去,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仿佛到哪里都自然而然地融了进去。但陶然总觉得,这个从少年时期就一直接触的孩子,其实并未变成所谓路人皆知的所谓模样。
他人说是他人说,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许多时候出口的话,总容易让人当真。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陶然送走了费渡,回到师爷房里,一五一十地将话传给骆闻舟——当然,撇除了最后跟费渡说的那串私下里的话。因为这件案子迟迟未破,有所相关的陈年卷宗都已经被挖地三尺一般搬出来,案头满满当当的全是各式各样的材料。
“闻舟,费渡的提议觉得如何?”陶然看着手上的卷宗,叹了口气,“棘手得很,若是费府助一臂之力,大概……”
“帮忙?他不添乱就不错了。”骆闻舟蹙眉摆了摆手,索性打断了他的话,一脸心力交瘁地摇了摇头,“费渡……这件事还是不要他插手了。”
费府本身就是一张网,背后那么些不明不白的事情已经够呛,这次的案子若是再让他参杂进来,只怕是更难善了。且不说这个主动的提议是不是另一个鱼饵等着他们上钩,最后要是落人口实,说官府和费府有所勾结,跳入黄河也是洗不清。
“啧。”骆闻舟抬手把揉成一团的废纸往地上一丢,陶然眼睁睁地看着地上一只正在跑过的小壁虎被砸得七荤八素。
……这倒霉催的熊汉子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