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色的吊灯发出温暖的光芒,周昱将头靠在椅背上,看着一片朦胧的光。在他怀里的orange喵了一声,蹭了蹭他的手臂。
他觉得自己是在寒冬腊月里看到了别人屋中光亮的小乞丐,他被慷慨的主人迎来了屋里,但光明和温暖都不是他的,总有一天要回到黑暗冰冷的雪天里去。
严之文只是默默注视着周昱,他没有打听他的过往,他们像普通的房东和租客一样,守着各自的底线,不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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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天的傍晚。
周昱在街上发传单,他记着严之文说的按时吃饭,便找了个石墩子坐下,用牙咬开了面包的塑料袋。
他的电话响了,周昱叼着面包,用左手摸出手机。
那是一串未显示联系人但周昱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一瞬间,闷热的夏夜彷佛北风骤起,冻得人彻骨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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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严之文到了聚餐的餐厅。
“不好意思各位,路上有点堵车,耽搁了些时间。”严之文笑了笑说。
桌上一圈人大多戴着眼镜,都是斯文人模样。
人们举杯寒暄,声音都不高,也不拼酒劝酒。桌上坐的不少知性优雅的中年女人当年都明恋或暗恋过严之文,她们如今多数都已婚嫁,还有人正在备孕二胎,而严之文还是孑然一身。
聚会结束后。
两位闺蜜在洗手间对镜补妆,一人涂着口红,笑着说:“当年你没追到的严之文现在还是单身哦。”
另一位体态优雅的长发女人说道:“你不也没追到,说我哦。”
“不过。”短发女人凑到另一人耳边。“我听说严之文是……”
另一人惊讶地扭过头,压低声音道:“不会吧!他不像啊。”
“这有什么像不像的!我听晓梅说他还跟一个歌手交往过,后来把那个歌手甩了……”
餐厅门外,夏夜的风里带了些荷塘水汽。
几名男子在门外抽烟。
一人递烟给严之文,严之文摆摆手,说戒了。
“老梁。”严之文走到另一正吸烟的男子身旁,他们是当年的舍友,毕业后老梁却没有进医院,而是继续深造,之后留在了高校里教书,如今刚评上副教授。
两人寒暄一番,严之文切入了正题。
“你爱人现在还在d大做行政工作?”
老梁一喝酒就上脸,此时已经是红光满面,严之文稍稍低头看着这个大学时期还瘦得像根杆,如今却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
老梁其实喝的不多,严之文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过了不久,人群渐渐散了,老梁的妻子开车来接他。
一位身材高挑的妇人从车上走下,颇有怨气地对老梁说:“都说了不让你喝酒,我正给飞飞辅导作业呢,还得来接你。”
老梁摆摆手,一伸胳膊揽了揽严之文。“嫂子。”严之文笑着对宋清扬点头。
“哎这不是我们大忙人严主任嘛!好久没见你了。”宋清扬热络道。
“那不敢,哪有我们梁教授忙啊……”
片刻后,严之文被老梁夫妇邀请到家里坐一坐。
他们上小学的儿子已经睡了,宋清扬给严之文倒了杯茶。
“嫂子,我听老梁说你还在d大工作?”
“对,我们院里年轻单身女老师挺多的,给你介绍一个?”宋清扬朝严之文挤挤眼睛。
“人严主任医院里漂亮医生护士也多着呢,用你给介绍。”老梁在一旁插嘴道,宋清扬一巴掌拍到老梁胳膊上。“就你话多。”
严之文笑了笑,说他心意领了。“其实是这样,有个d大的学生,可能是建院的,不知道嫂子你认不认识。”
好巧不巧的,宋清扬说她就在建院教务处工作,让严之文先说来听听,就算不认识一个电话也打听到了。
“周昱。周瑜的周,日立昱。你认识吗?”严之文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宋清扬皱了皱眉。
“你从哪知道的这个学生?”
“嫂子你认识他?”
宋清扬皱着眉点点头。“建院18级的,国家政策地区进来的学生,开学刚一个月就出事儿休学了。”
严之文正端起茶杯的手一顿,他抬眼问道:“是出什么事了,方便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