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风轻沙被父亲风扬召回清风山庄,上官安平也跟着去了,倒让江流年耳边清净不少。
答应了问云帆帮助他缓解父女关系的江流年,总时不时地往问无恙房间送夜宵。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无论怎样吃都不发胖。
这日夜里,月色溶溶无暇,清风徐来不燥。那袭衣衫胜雪似不染尘世烟火,袖袍衣角飞卷,也扬起几缕秀发。问无恙手持一支玉笛,侧立在明月阁楼依栏吹奏。
手中玉笛碧玉通透,纤纤素手不紧不慢地按着笛孔。眸子似盈盈秋水流转,褶褶生辉如同眉间一点朱砂,周身散发着妙不可言的光华。
江流年端着夜宵站在不远处,痴痴欣赏着眼前佳人。笛声悦耳动听,丝丝扣扣如同天籁轻敲心尖,一曲作罢,余生仍袅袅于耳。
起风之时空中撩起片片桃花香瓣,它们凌飞着打旋儿回转,最后飘洒了一地。问无恙收起玉笛,微扬起头看着夜空。
在姣姣月色下,她完美的侧脸被勾勒出一个柔柔的线条,最终也只是垂下眸轻叹一声。
江流年被风刮了一激灵,甩了甩头醒过神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不就是说的眼前这位吗?
“二师姐,你为何望月叹息呢?可是有心事?”
听到身后声音,问无恙微微顿了顿后背,指甲不经意间刮了刮手中笛身。只需片刻功夫,眸底那股淡淡的惆怅被隐去,扭身看向江流年时,面色已恢复如常。
“五师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目光下移,最终锁定在她手中木盘中。
“二师姐这几日甚是劳累,这是我特地在厨房为你做的莲子红枣粥,补血又养颜,快趁热喝了吧。”说着,将汤端在她面前。
世间万物皆有因,不贪恋便不会害怕失去。问无恙心中暗自安慰自己,最终还是不忍拒绝,接过粥喝起来。
江流年仰着身子,手臂向后张开扶在栅栏上,双腿不规矩地站着,斜过头打量着正在喝粥的问无恙。
“二师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在叹息什么呢?能不能告诉我?也许我还能开导你一番。”江流年冲她调皮地笑了笑。
清风吹来,额间碎发来回扫动那双好看的眸子,害得江流年直眨眼睛,噘着嘴向上吹那撮头发。
问无恙停止手中动作,抿唇一笑,伸出手帮她将那撮头发勾入耳后,露出那双动若繁星的眸子。
“我无事叹息,五师妹莫要多想。”江流年抬眸间,便看到那张绝美而温柔的脸庞,似乎美得不真实。
“既然二师姐不愿说,那我只能猜猜看喽。”说着,换了一个依靠姿势,支起下巴打量她,“兵器的事情已有解决之法,二师姐不会因为这个事情烦恼。莫非...二师姐因为感情事情烦恼!”
江流年声调突然高起来,让问无恙拿勺子的手猛地一颤,差一点将粥洒了出去。这些小动作当然被江流年看到,似乎发现新大陆一般,八卦的心立刻泛滥。
“果真被我猜中了!都是自家姐妹,二师姐和我说说嘛。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奈何优秀子弟太多,你不知道选哪个?”江流年继续八卦着,时不时观察着问无恙的表情。
只见她嘴唇紧抿,垂着眸子一脸伤感,直盯着手中碗勺。
“看来不是...”江流年拍了拍脑袋。如果被很多人追求,即使不知道选哪个,也不应该是这般表情。
人生三大悲事,无非就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问无恙小时命运虽坎坷,不过如今也有疼爱她的爹爹,绝美容颜高武功集一身,还有显赫赫身份,稳稳的一个白富美呀,要是我指不定在哪乐呵呢。
既然如此,也就剩一个爱别离,难道问无恙在单相思?想想也是,问无恙性子凉薄又高冷,即使喜欢谁,估计也不会主动表白。
“二师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耳边传来江流年轻轻的声音,拽回问无恙飘飞的思绪。
两年前的那件事顿时又像梦魇笼罩全身,刺骨的冷水从上到下浇灌,流过四肢百骸,灌得心口麻疼。问无恙拿勺子的手紧紧攥着,嘴唇也开始有些发白,鼻头一酸,似要落下热泪。
江流年感受到她的异样,立即将手搭在她柔荑上,关切地问道,“二师姐,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凉呀。”
手上暖暖温度传来,惊觉了问无恙,顿时抬头看向江流年的眼神由忧愁逐渐变为冰冷,脸庞也似千年化不开的冰霜。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脸了?江流年有些害怕这个眼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五师妹,我不喜欢别人猜测我的心思,也不喜欢别人触碰我,尤其是你。”语气冰冷的如同冰砾子,说着,抽出自己的手,将喝了一半的粥放置一旁,拿起旁侧的玉笛便离去。
刚走了几步突然顿住步伐,侧过一点脸庞缓缓开口道,“以后莫要做东西给我吃,其实我并不喜欢。”说完,那一抹白影在阁楼拐角处消失的了无踪迹。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江流年还未来得及清理头绪,问无恙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