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希本以为他已经把这两年发生的有些事抛之脑后了。这条短信的到来却像是将这一切的假象击了个粉碎,让他完全没了思考其他事的心思。他盯着短信,静下来默默的算了算,这是三个月内陆敏玲第一次联系他了。
陆敏玲刚去乡下时,还是时常会联系他的,只是后来,陆有希觉得每次都是来回的那么些话,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耐烦,便渐渐的开始学着不接。陆敏玲也敏感地察觉到了陆有希的态度,慢慢的也尽量减少了电话来往,甚至于从暑假到开学,也就只有这么一条只有六个字的短信。
陆有希是跟着母姓的,因为他严格意义上,没有可以赋予他姓氏的父亲。
用他的话说,陆敏玲是个真的没有男人缘的人。第一个,是他的生父,在他出生前就不见了的人,在他出生后也没有出现过,而第二个,就是他被追债的这位继父。
他的继父其实不算糟,起码到他初中毕业为止,他的继父都是在一家小公司里老实的做着简单的工作,拿着不喜不忧的定额工资。继父和母亲都是温和的性子,甚至连争吵都没有发生过。陆有希也争气,凭借着自己的成绩就这么考到了重点中学来。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算是街坊邻里之间常夸在嘴的对象。
直到陆有希上了快上高一时,一向老实的继父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一群人,开始玩起了赌博机。大致是人心都是贪婪的,有机会一举搏大,谁又愿意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就这么平凡下去呢。刚接触那些玩意的他像是上天选中的幸运儿,逢赌必赢,便是有了自信,渐渐的越玩越大。
而等债主突然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陆敏玲受了刺激,一瞬间病如山倒,家里的经济支撑不起他在大医院看病,催债的情况也愈演愈烈,她没了法子,就先搬去了乡下的亲戚家。临走时她有问过陆有希要不要一起走,陆有希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可等到了那里,跟亲戚再确认时,他们却当着他的面,告诉陆敏玲只能接纳一个人。
才跨入高中校门没多久的陆有希就这么又一个人从乡下,背着包回了江城,一个人住在这里。
不过,好在那之后没多久,陆有希便遇到了司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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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响,顾诚安一侧身就清楚地看见脸色相当不好的陆有希,他不意地拍了拍他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陆有希这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将脸上的表情恢复了过来,他快速地收拾起了书包,轻声同旁人回道:“没事儿,走吧?今天去你那行么?”
顾诚安闻言一愣,也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但还是点头答道:“嗯,可以啊。”
陆有希笑笑起身,这意外的短信让他实在是不想回去面对那间空房子。
两人原本计划着做点什么吃,可出了校门没走多远,顾诚安见了砂锅粉的门面,又莫名的起了瘾,全然不管陆有希怎么想,就进了里面。
可这家砂锅粉店和之前陆有希家旁边的那家店实在是水平相距甚远,同样的锅子同样的粉,味道却差了不知道几个级别。顾诚安没吃到一半,就有些索然寡味地放下了筷子。
倒是无辜被带来的陆有希,默默的加了几勺辣椒,近乎完全盖掉的原有的味道,强硬地吃完了一整碗。
大概他显示实在是需要点外界刺激来平衡心情。
顾诚安多少有些好奇,但是每当侧过头来看到陆有希近似如常的表情时,他就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好了。
两人一到家,陆有希便动作自然地进了他卧室,脱了外套才抬头问了句:“我能先去洗澡吗?”
顾诚安点头,还好心的帮忙拿了套衣服给他。
热水顺着头发滴落下来,陆有希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任水流击打在头顶,像是想靠着这样把事情都想明白一样。
洗完出来后,陆有希想看眼时间,结果拿起手机才发现没电了。他只好走到客厅的一边把手机插上电,开机的过程及其缓慢,屏幕待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亮光。而等开了机,又多蹦出来两条短信,还是差不多的内容,来自同样的人。
陆有希表情一瞬间就垮了下来,隐隐的烦躁感也即刻缠了上身。
他双腿绻着坐在沙发上,呆愣着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打回去算了,才开口跟顾诚安交代到:“我去卧室打个电话。”
顾诚安“嗯”了一声,故作不在意地继续看着电视。
进里屋后,陆有希便没多犹豫地拿着手机拨了回去,电话里嘟了两声,他开口喊道:“妈。”
对面人说话有些急:“小希啊,你最近还好吗?”
陆有希平躺在床的一边,仰头看着天花板,顿了两秒,还是回道:“还好,你呢?”
陆敏玲听到回复,语速才缓了下来,声音极轻的说:“我还好,乡下空气好,像是比前段时间好了不少。”
“那就好。”他声音淡淡的道。
陆有希感觉这样的对话就像是留声机里录过一次的碟片,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