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捧着电话,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喻佳欣那边的内线电话又开始叮铃作响,我俩的这番对话也只能就此中断。我收好那手提电话,又取出粉盒打开,对着那面小镜子细细审视着自己,可是无论怎么看,镜中的那张脸都是五官端正,且妆容清淡得体,无可挑剔。我只是想不通,即便我长得真的很像那孩子口中的“舅妈的妹妹”,那也没什么呀,人有相似嘛,可港生他大哥大嫂却在紧张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一听到玲儿那孩子说出那句话,立刻就变得那般——惊惶失措呢?
对,没错,就是惊慌失措,小孩子天真无邪,说话不知遮掩,但那两个大人的反应却绝对不正常!包括他们两个刚见到我时的那种惊恐的神态,那个“舅妈的妹妹”一定有问题!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得问个究竟!
唉,唉!我这是什么命啊?叶成贵的下落还没追查清楚呢,这又突然冒出个“舅妈的妹妹”来!少不得我又要耗费些脑细胞了,莫非这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调整好表情,依旧面带微笑的回到了包房去,陪着港生一家把这顿接风宴吃完,又陪着港生开车把他们送回家中安顿,让他们好好休息,等明天再一起约饭,跟着他便收拾些衣物和我一同回家,路上我见他心情甚好,一边开车还一边唱起了一首粤语歌,于是便问他道:
“港生,今天上午在机场,你侄女干嘛说我是她舅妈的妹妹啊?还有你大哥大嫂,为什么——”
我的话还未问完,港生那轻快的歌声便已是戛然而止,我生怕他用“你不懂粤语”的理由来将我搪塞过去,便又立刻补上一句:“你可别否认哦,那孩子说的那句粤语,我可是听懂了的。”
“嗨,我还当你要问什么呢。”
港生转过脸来,冲着我淡淡的一笑,随即又目视前方,说道:
“玲儿和小成确实有个舅舅来的,就是咱们大嫂的亲哥哥嘛,那他们的舅妈有个妹妹也不出奇啊,也许你和那个妹妹长得有点像?看来那位‘舅妈的妹妹’也是个大美人啊。”
港生说完这话,便又转脸对着我笑,可我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他的恭维,急忙追问道:
“那你大哥和大嫂为什么不许孩子说呢?而且在机场一见到我就做出那种表情?难道那个‘舅妈的妹妹’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她不是好人?不然他们为什么一见了我就怕——”
“当然不是,你别乱讲——”
港生猛地出言打断了我的话,说完又马上刹住,轻叹一声道:
“你不要误会,菁菁,大哥大嫂那么做绝没有任何恶意——只不过据我所知,那个‘舅妈的妹妹’,在很多年以前就不幸身故了,我想玲儿大概是在她舅妈家里看过照片吧——”
“什么,她……已经死了?”
一听说那个和我长相相似的女人竟已不在人世,我心里猛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港生点了点头,语气沉痛地道:“是呢,所以我大嫂才会阻止玲儿那样叫你,就是怕你会多心,而且发生了那种事情毕竟是很不幸,今后你就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吧,见了大哥大嫂和孩子们也不要再提起了,免得让他们难过,你说好吗?”
港生的这番解释也算合情合理,我沉yin了半晌,也只得“嗯”了一声,不过很快我便又将目光转向他,又问了两个问题:
“那位‘舅妈的妹妹’,她是怎么死的?还有,你以前见过她吗?”
“听说是出了意外,不幸坠了楼。”
港生的口气里满是淡淡的惋惜,跟着又继续答道:
“我没有见过她,只是听说过而已。”
“你真的没见过她?真的不认识她?”
我有点不放心地追问道,港生腾出右手在我的头顶一按,笑道:
“看把你紧张的!怎么,吃醋了?可是你想一想,她是小成和玲儿的舅妈的妹妹,也就是我大哥的女朋友的大哥的妻子的妹妹,这关系得多远啊,我不认识她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弟弟的女朋友家里都有些什么亲戚,难道你就个个都认识嘛?”
这一句反问又成功的堵住了我的嘴,港生收回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又嘱咐了我几句不要在大哥大嫂面前谈及此事的话,我也只好答应,眼看着我家的公寓已经近在咫尺,距离报社也不过一步之遥,我忽然又想起自己今早向主编请假的理由,倘若明天上班时我又是两手空空,他得怎么看我?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又叫我如何弄出一篇报道来充数?纵然我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不如干脆先回报社一趟,好歹让主编和同事看到我在工作,不然就是在家歇着我也于心不安,然而我刚要开口求港生直接送我去报社,他倒先发了话,笑眯眯的对我道:
“菁菁,我们去买衣服吧?昨天吃饭的时候我答应过给你买的,说话要算话,我们现在就去——”
“啊?不、不、不用了吧?”
我被他这个提议吓得差点结巴,要不是有安全带的束缚,我非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不可,而港生却微微一笑,接连经过了我家、报社也毫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