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寅这个五年来的莫名其妙,我倒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不过现下我也没太多的功夫去琢磨顾寅说出来的字词,石床上躺着的是我,是还有呼吸但却没有灵魂空有躯壳的我,这个认知让我既难以置信但又忍不住的想在靠近前去看看。
我俯**细细的端详自己,"我"躺在那里闭眼阖眸,像是睡着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再向顾寅求证一遍,"……这是我?没有死,还有呼吸?"
顾寅耐心的回答我:"是,还有呼吸。"
一时没有人说话,冰室里安静的好像我还能听到躺在那里的那个"我"轻微的呼吸声。
我忽然伸手去翻"自己"的衣领,大概是觉得这里太冷了,顾寅怕把"我"冻坏了,层层叠叠的裹了好几层衣服。
我好不容易才把衣服都扒开。
"我"胸口处没有一丝伤疤。
不对,我的伤口呢?
我是被人一刀毙命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甚至还记得刀刃穿过胸口时刺穿血rou的声音和感觉。
现在我人半死不活的躺在这里,那伤口是怎么愈合的?
我翻着自己衣领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顾寅……我记得我是被人暗杀的,我记得伤口就在这里!"我指着那片光洁的皮肤有些失控的冲他大喊,"顾寅,你别骗我,就这个状态我的伤怎么可能痊愈?你干了什么!"
有些我之前从来没有在意过的事情慢慢的浮出水面,我看不太清楚,它们又飘来飘去的,我抓不住,只能偶尔窥见一角。
"子衣。"他这次看着我,目光里是我见过但又被我无视掉无数次的温柔缱绻。
我当时确实没有立即毙命,但也失血过多逃不过一死。
是有人把我从鬼门关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共眠,我听过这种方法,这是苗疆秘术,据说能起死回生,把濒死之人的气给吊回来。
但是一直也没有听谁说过具体的做法,也没人知道结果如何,这方法条件太为苛刻不说,就算知道了也没人能有兴趣去尝试一下。
但是有一点,施术下蛊的人和要救治的人平分伤害,损命折寿。
我想起之前看过的资料,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我一时竟然分不清楚自己是气恼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但表情肯定是很难看的:"顾寅——你为了救我你不要命了!我用的着你救吗?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师父!你难道要让我看着你死吗?"顾寅显得比我还要难过,他在床边蜷成一团,"子衣——我做不到啊,我没有办法啊……"
"那是禁术!你以为平分伤害人就能救回来吗?哪有那么简单!"我气急了,伸手去推搡他,像个幼稚的小孩子,"顾寅,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你是傻吗!"
顾寅居然在这个时候笑了,他任着我推搡:"子衣,我不在乎,管他是什么禁术还是夭寿,子衣……你回来了就可以……"
我看着顾寅这个样子一下子没声儿了,跟突然只哑火的大炮似的。
说到底我是被救回来的那个,占了便宜的是我,我又能站在什么立场上指责顾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