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女再次来到那处黑漆的木门前时,眼前便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门外贴满了红黄的符纸,黑色映衬着黄色,在这清冷的冬天里倒显得格外的刺眼。
春女上前伸手拍了拍门,木门便应声打开了,里面站着的是一个一脸横rou的男子。
“哪来的小乞儿也敢来花满楼?”那男子对着面前脏兮兮的春女呵斥道。
春女猛的打了个抖,低下头轻声道:“我,我来找宣平哥哥。”
“宣平?常宣平,他死了,真是晦气!”那大汉烦躁的想要关上门,门却突然被春女的身|子一把挡住。
“宣平哥哥他,死……了?”春女自然知道死为何意,她的母亲便是经常这般的骂她你怎么不去死,亦或是你死了家里还能省口粮呢。
死了,便是一个人没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至于痛不痛苦,春女不知道,她只知活着便是一件痛苦的事。
“嗯,死了死了,昨个晚上跳到井里了。”那大汉皱着眉颇为的不耐烦。
“求求你,我想见他一面。”春女可怜兮兮的望向了大汉。
“滚滚滚,真他娘的晦气!”那大汉突然抬起一脚将春女踹了出去,冬天的地上正积满了雪,春女的小身子滑出去了几米开外才停了下来。
门被用力的关上了,紧密贴合着没有一丝的缝隙。
看来,这里是再也进不去了。
春女强忍着腹中传来的痛意爬起了身子,跌跌撞撞的扶着墙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推开门时便听到堂屋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还知道回家来,你怎么不死外面?”
春女低着头缓缓的走了进去,那女人似乎正在用针线缝补着什么东西,枣红色的布子在那女人手里随着针线的动作翻来覆去,像是在缝制着什么东西。
春女赫然睁大了双眼,枣红色的布子不正是宣平哥哥送给自己的……
春女忙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布子揣在了怀里,因气愤小身子不断地发着抖。
“哎呦!你个死丫头想找死吗?”女人的手指被针尖猛的扎了一下,随后恶狠狠的瞪向了春女。
“这布子你,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春女死死的盯住了女人的脸。
女人一巴掌扇在了春女的脸上,厉声道:“不就是你枕头下的一块烂布吗,你弟弟这么小,用来给他做件小衣服怎么了?死丫头长能耐了啊,看我今天不朝着死里打你!”
春女咬了咬牙,从桌子上一把拿起了剪裁用的剪刀便跑了出去。
“死丫头你今天疯了吗?”女人拿起了搁在墙角的木棍便跟了出去。
春女瑟瑟发着抖的站在院子里,将手里的那把剪刀抵在了脖子上,颤抖着声音道:“你再靠近一步,我……我便死给你看。”
女人不屑道:“死丫头威胁谁呢,有能耐你死呀。”
春女的手紧了紧,剪刀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为何要生下我……为何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点……”
白十二的心里一阵发紧,这哪像是一个孩子应该说出口的话,怕是只有经历过,才会有这般的痛楚。
“好?老娘这么多年没打死你就是对你的好。”女人的眼里充满了冷漠与不屑。
春女的声音哽咽道:“宣平哥哥也是,他从没伤过别人,确是让别人给逼死……我也没有伤害过别人,为何就要这般……”
春女的话没说完,那剪刀便深深的刺入了咽喉之中,顿时,周身的雪地里便洒落了一片鲜血,血浸染的地方像是腊月里盛开的红梅一般,鲜艳刺目。
唯一的避风港也没了,那还不如就此随风而去。
“不!”白十二想要伸手拉过春女,一切却都是徒劳。
春女倒下前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那女人的眼里依旧带着冷漠,甚至看着倒下的自己时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那女人说,“真晦气,怎么不死在外面……”
眼前的一切开始虚化消散,白十二忽感一阵晕眩,身体似乎像是沉入了深渊一般无力。
“十二,十二……”白十二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随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便见到柏淳正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
“尊者……”白十二轻声呢喃道,泪水悄然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眼前的白十二无助般的擦着眼泪,像是充满了委屈与痛楚,柏淳的身体猛然僵在了原地,心里竟也一时慌乱了起来。
白十二转过头,轻轻的将手覆盖在了那双几乎触摸不到的小手上,轻声道:“对不起……”
春女摇了摇头,伸出手似乎想要帮白十二擦拭掉泪水一般。
“你……想要报仇?”白十二试探性的问向春女,一般来说这不愿离去四处游荡的魂魄,无非就是爱恨情仇。
春女的小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你不恨他们?”
“不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春女浅浅的一笑,如云淡风轻中夹杂着深沉的痛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