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府衙内的,只觉得一路恍恍惚惚,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已是半夜,柳笙也了无睡意便坐在了床边,这一坐便是,一直到了天明,直到阿寻敲了敲门进来,才惊讶的发现柳笙呆呆的坐在床边,靴子上,衣服上满是泥渍。
“少爷,你这是干嘛去了?”阿寻放下手里的水盆惊讶道。
“阿,阿寻,你说是不是夫妻之间才可以,才可以……”柳笙越说声音越小。
“才可以什么?”阿寻将脸凑了过来。
“没什么,我去洗把脸。”柳笙慌忙的起了身走到水盆前。
“少爷这几天魂不守舍的。”
“是,是吗?”柳笙的手一抖,将那块擦脸的布巾掉进了水盆中。
“唉~少爷你是不是最……”
“嘴?我,我嘴怎么了吗?”柳笙伸手碰了碰嘴唇问到阿寻。
“你嘴没怎么样,我是想说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或许是有些累了。”柳笙拧干了布巾的水擦了擦白净的双手。
“大人!大人!”门外忽然传来衙役焦急的声音。
柳笙搁下手里的布巾忙打开了门,只见一个小衙役神色慌张的看着自己,又似乎带着些许的怯意。
柳笙道:“何事发生?”
衙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道:“衙外有人击鼓鸣冤,说是,说是要状告大人您……”
“状告……我?”柳笙的心里猛的漏了一拍。
府衙外早已聚集了成群的百姓,府衙门口跪着一男一女,身后便是一辆木板车,车上覆盖着一块白布,不难看出白布下显现的是一个人形。
徐山背着手面容严肃的站在门口,方强跪在地上哭喊着,“徐大人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徐山面露难色,沉默不语。
柳笙从府衙内匆匆走了出来,见到是柳笙,方强便红了眼作势要起身,好在被他身旁的女子死死的拉住了胳膊。
柳笙道:“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方强神情激愤道:“杀人偿命!”
阿寻道:“我家少爷心地一向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何来的人命?”
方强红着眼道:“是你不错,我爹没骗我!”
柳笙道:“你且说来,若是我做的,我一定承认。”
方强颤颤巍巍指着柳笙道:“我爹说你是妖,我还不信,没想到就因为他看到不该看的就被你,你……”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自然都是不怎么相信的。
徐山道:“不能空口无凭。”
方强擦了把眼泪继续说道:“如果柳大人不是妖,那么柳大人昨夜去了哪?是不是盳山?是不是还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妖兽?”
柳笙的手紧得有些发麻,喃喃道:“不,不是……”
方强冷笑一声,道:“昨夜你不在府衙里,难不成柳大人想说不是你不成?难道盳山上还有其他的妖怪?”
柳笙心里大惊,想到盳山乱石处小溪的夏良……夏良或许还在睡着,万一这群百姓……
“……是我……但我没有杀人。”
一语出,四周皆惊。
百姓都面露惧色向后退了好几步远,皆是不可置信。
阿寻更是慌了手脚,慌忙道:“少爷,不是的,你快告诉大家不是的,为何……”
柳笙轻轻摇了摇头,对着方强说道:“我承认你爹所说的,但……人的确不是我杀的。”
看着柳笙自己也承认了身份,方强此刻更是对其他的辩解充耳不闻,怒睁着双眼道:“我爹他就是被害兽杀的,就是你,我要你为我爹偿命!”
徐山在一旁为难道:“君书,你……”
柳笙垂下眼帘拱手道:“不必让徐大人为难,君书自有决断。”
阿寻颤抖着身子哭道:“少爷,不是真的少爷,你让我和青瑶怎么办?”
柳笙心里一酸,摸了摸阿寻的肩膀“我房间里存有一些俸禄,你和青瑶拿着,若是……若是无回旋的余地,你们二人就走,不要再回来了。”
阿寻哭着摇了摇头。
周围百姓有人起哄“将妖怪关起来!”“对,免得他再害人!”
阿寻哭骂道:“少爷可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哪次不是全力帮助你们?你们一个个过河拆桥,没心没肺!”
“妖怪哪有好的?不都是害人无数?妖必杀!”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柳笙心里突然有些凄凉,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见到的一名妖怪。
那是个女妖,记得小时候还吃过她给的糖果,记得她被丈夫发现是妖时,记得她被村民不由分说绑在柴火垛上,还记得她临死前说的一句话“我从未想过害人,只不过非你们族类,你们却这般容不下我。”
柳笙想到这忽然莞尔一笑,又忽然摇了摇头,对着阿寻道:“阿寻,别说了,你回去吧。”
“少爷。”阿寻哽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