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嘉回来的那天,下着倾盆大雨,飞机晚点了将近两个小时,本该清晨到达的班机,将近中午雨停才到。
田笙一直站在接机口,紧张到手脚发软。广播里播送着最新的航班动态,空气熙熙攘攘得有些过分灼热。
然后,任盈嘉就这样出现了。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因为长时间飞行而有些疲惫的眉眼,简单的白色短袖加修身牛仔裤,外套垮垮地系在腰上,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脚踩着一双球鞋,大步流星而来。
幼笙睡着了,固定在盈嘉怀中。慕嘉也困倦的趴在盈嘉背上。女超人一般的盈嘉,就这样推着推车,没有任何犹疑地出现在田笙面前。
盈嘉没有开口,由远及近更加细致的打量了她的小笙一番。
曾经满满胶原蛋白的巴掌脸退去浅浅的那层婴儿肥,变得更加立体了,桃花眼笑着却又红着眼眶,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有了情绪起伏就容易变成小兔子,比视频里更瘦些,比她想象的要高一些。
或许因为大风降雨,田笙将长发挽在脑后,有一根簪子松松的固定。穿了一件黑色无领衬衫,袖口挽起了些,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就这样慵懒着解开,露出的锁骨可以游泳,多性感。**却又是直筒牛仔裤配帆布鞋,又把活生生的女神气息拖回直男陷阱。
任盈嘉贪婪的盯着对方,耳边响起田笙带着nai音的问好,“好久不见,一路辛苦了。”
这样熟悉的缇安语问候,没有经过电子设备处理后的变声,让在联邦漂泊了十多年的盈嘉忽然而来的安定下来,阔别多年的故土有着和身边人一样,甜甜的而又熟悉的香气。
随手接过行李推车,两个人一时无话。
田笙简短的指引着阔别已久的任盈嘉从航站楼走出来,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任盈嘉也有些近乡情更怯的忐忑,只顾着跟着眼前人一路向前,同时还不忘向四处张望,诺特贝尔格,真的变化太多了。
到了行李车的归还处,田笙停下脚步,将行李一件件卸下,看到折叠着的婴儿车有些迟疑,“我去开车,你在这边稍稍等一下。婴儿车可以打开吗?可能过来有一点久,宝贝们在婴儿车里可能会更舒服些。”
她的目光逡巡着盈嘉那两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还有一个随身妈妈包,以及孩子们的婴儿车,田笙再一次确认,她的盈嘉真的回来了,不走了。
得到盈嘉的首肯,手脚麻利的打开婴儿车,很快田笙便把注意力转向两个小朋友,睡着的孩子们就像小天使,多可爱。
田笙确定,有这样认知的前提是,他们没有过分的累到他们的妈咪。你看,偏心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她脑海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念头,盈嘉一个都不知道,在田笙返回地下停车场去开车的间隙,任盈嘉一直过分乖巧地贪恋着这个城市的气息,还有她那颗紧张而躁动的心脏。
直到很顺利得将孩子们放入后排的儿童座椅,行李也整齐放进后备箱。两个大人这才重启完成一样,恢复了正常模样,站在车门前调侃起来。
任盈嘉在田笙忙前忙后的间隙,竟然还颇为自知之明的嘲笑自己,你看,你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可以潇洒的和田小笙说走就走的任盈嘉了。就连田笙也被你拖累着很多事要以孩子们为先。
自嘲之后,还是忍不住皮一下,“不是说不喜欢伊尔系列的车吗?怎样,从伊尔1用到伊尔8,够钟情的嘛!之前我推荐的时候还一脸嫌弃,怎么成了死忠啊?”刚刚看到车子第一眼,盈嘉就很想开口吐槽了,只是碍于睡着的孩子才忍到现在。
田笙看看身边的银白色车身,想起了那年购入人生第一台车时,因为有某个人的参与,半被迫的看了不少汽车纪录片,还去了品牌博物馆考察的自己,颇为腼腆:“因为我最在乎的小公主说‘如果你敢不听我的就死定了’的啊,我怎么敢不听从。”
眼中带笑,看得出的揶揄,很快还没来得及反驳的任盈嘉被转移了注意力。
田笙从副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束玫瑰,那是盈嘉唯一钟爱的品种,大红色的花瓣并不珍贵,却只盛开在诺特贝尔格的春天。
“欢迎回家。”又一次欢迎,不同于之前草草的问候,拥抱和花束让这次欢迎变得正式。
“谢谢你,小笙。”清新的柑橘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盈嘉在柔软的拥抱里落泪,却没有说完她的谢意,她相信她的小笙明白:
谢谢你让我对于这个城市还有所眷恋,在发生过那么多的不幸和遗憾之后,谢谢你让我还有回家的牵挂,谢谢你让我还知道自己的来处。
“我回来了。”轻轻的答复,缓慢而坚定。
可惜美好的气氛总是一瞬即逝,等到任盈嘉收起感动并想起田笙在上车前的嘲弄时,又翻起旧帐。
大大的眼睛眯起来,乍看之下就能明白过来这位女士在筹谋着什么不太妙的计划,“唉,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死定了的话!米特拉尔·迪·菲德尔女士,你确认我说过这样的话吗?你这样造谣传谣的,可是会被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