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天气还很寒冷,但是阳光明媚,楼下的树叶子掉光了,留着光秃秃的枝条直楞楞地支着,树下一个年轻人穿着薄羽绒服,站定了抬头望着某处,要不是哈出一口热气,还让人以为是个石雕。他目光如炬,所看之处是一户的阳台。
阳台上一个男人蹲着身子在摆弄一盆枯草,男人穿着浅色毛衣,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披上了一层暖光。
家里的君子兰死了,绿色的大叶子枯黄枯黄的,耷拉在青花瓷盆的边缘,何泽心疼地摸了摸叶子,发愁地把花盆转过来转过去地看。他出去度假两个月,出门时候忘了把花搬进屋里,就这么放在阳台上两个月,请的阿姨也没注意给它浇水,好好的一盆花就这么死了。
这片别墅群因为在郊区,所以何泽一般住在城区的公寓里,离俱乐部近一些,奈何他家楼上新搬来一户,一来就在没日没夜地搞装修,他只好回别墅来住几天,这才发现花死了。
君子兰是妈妈给他送过来的,说是给他屋里添点生机,但这花是温室植物,既不耐寒也不耐热,之前总忘了照顾,也好好活着,现在死了太可惜。
何泽叹了口气,一起身,正看见一个熟人站在一棵树下,见他看过去,就笑着向他挥手。
“荆渭?你怎么在这儿?”何泽走到阳台边,倚着栏杆看向楼下的荆渭。
“我家在这儿。”荆渭说。
“以前没见你啊。”何泽故意说道。
“刚搬来的,特别来拜访新队长。”荆渭空着手,也好意思把“拜访”两个字说出了口。
“哦——”何泽眯了下眼,接着问:“拜访我怎么不按门铃?站在这儿多久了?”
荆渭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毫不害臊地说道:“本来要去按门铃的,谁知道走到半路上看见队长,一下看呆了。”
本想为难为难他,但是这人脸皮厚得非同一般,何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下去给他开门去了。
荆渭一进门就不安分地到处瞅,何泽看了他一眼,倒了一杯开水放在茶几上,笑着说道:“坐吧。”意思是别瞅了,乖乖坐着。
荆渭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拿起水杯跟着何泽往楼上走,何泽一转身,把他拦在了楼梯口,温和地说道:“你坐一会儿吧,我上楼换了衣服就下来。”
“好。”荆渭喝着热水折返回客厅,果真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沙发上。
今天下午球队要在俱乐部聚餐,届时教练和球队经理都会到,荆渭这个新人自然也不会缺席。何泽换了外套就下楼来和荆渭一起过去。
何泽开着车,一回头看见荆渭还拿着他家的杯子,陶瓷杯子里的水还冒着热气,荆渭就拿着捂手,何泽看他衣服挺薄的,也就没说什么。倒是荆渭问道:“我看你今天对着一盆草唉声叹气的,是给养死了吧?”
“君子兰,我忘了找人给它浇水了。”何泽回答。
“君子兰?它还开花?”荆渭问。
“开花,听说花期还挺长的,可惜我也没见过。”何泽接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吧,回来体检。”荆渭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从H市走了之后余雪找过你吗?”
“没有啊,她怎么了?”何泽瞥了他一眼,不懂他怎么突然又提起余雪。但荆渭“哦”了一声就不再提她了。
到俱乐部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了,大厅里放着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方形大桌子,一些队员已经落座,看见何泽进来,纷纷打招呼。
何泽坐在李瑜对面,荆渭就坐在了何泽旁边,再往边上是个外国人,Cao着一口别扭的汉语跟人讲话,外国人看见何泽,打招呼道:“队长又变得漂亮了!入华似玉!”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地艰难说完,末了不知道是给何泽还是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他一说完,旁边就传来两个人狂笑的声音,何泽满头黑线,拍了拍外国人的肩膀,教他说道:“厄诺,如花似玉是形容女人的。”
“但是,队长你长得还挺像女人的。”厄诺一脸真诚,没有半点调侃的意味。何泽额头落了三根黑线,气得发笑,对他身后那两个笑得前仰后合的人骂到:“你们少教他这些没用的东西!”
“你是新人吧?”那两个人笑够了,其中一个隔着两个人冒着头打招呼,“我叫范成钰!”
另一个人紧接着也说道:“胡浩澎!”
“荆渭。”荆渭自我介绍。
话音一落,周遭投来许多注视,恰好经理来叫何泽去说话,荆渭目送着他走了,自己又单下来被人围观。
李瑜早就认识荆渭,从荆渭进来他就注意着他手上的杯子,现在何泽一走,他马上凑过去问道:“小哥,你杯子是何泽家的吧?”
“他家的杯子有什么特征吗?你怎么看出来的?”荆渭问。
“眼熟而已,你去他家里了?”李瑜又神神秘秘地问。
荆渭奇怪道:“他家不让人进吗?”
李瑜坏笑起来,他之前去疗养中心,那里的小护士中间都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