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远想着牧青璞对着自己板着脸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从芍阳走前也是这么问大哥来着,结果大哥把我一顿好骂。”他板着脸,学牧青璞当日的样子,“‘谨言慎行是学到狗肚子里了么!什么话都张口就来。’”
接着仔细搜过这个寨子后,又去看了里这儿不算太远的野生红蓝丛,一行人抬着箱子下了山。
他垫着脚往里瞧,没瞧见本应坐在里面的嵇汀,看到的是穿着有些不合身的官服坐在上面正一脸头疼的看着台下人哭诉的姜帆。
上报朝廷,”牧青远道,“朱虬是明月郡的太守,我动他不得,总是要上面派能动他的人下来查的。”
牧青远从小就不爱动,四体不勤,只扎了一刻马步就想掉眼泪:“你不救我就算了,还他妈看热闹。”
牧青远把衣服给姜帆让他上楼交给嵇汀,自己和季洺秋坐在客栈一楼供房客吃饭的地方,找了个隔间喝着茶等公主试衣服,
嵇汀在一旁一摔手里拿的小鞭子:“西颢你是不知道,今天有县民买了一头羊不产奶也拉上来让我评理,我正愁怎么办那羊竟然就自己跑上来嚼我的衣角!!!还有那个城北的屠户……”
嵇汀自从和季洺秋一同出来征兵,为图方便穿的都是窄袖戎装,再加上日日在外面
“还能怎么办啊,我总不能坐地上哭吧。”牧青远摊了摊手,“走吧,等找到长红蓝的那块地,咱们就下山去吧。山上搜过没匪,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嵇汀喋喋不休的例数自己今日见过的奇葩案子,牧青远已经悄悄站了起来,看嵇汀扭头又瞪他赶忙说:“殿下我有错,我赔罪。”
还有一个时辰就该放衙了,牧青远身上还穿着爬山时的那件常服走到衙门前,混在围观的百姓里看里面帮他坐堂的嵇汀断案。
那人一开门,看到牧青远就是一副笑脸:“令尹大人,是还有什么事要麻烦小民做么?您尽管说。”
季洺秋一下乐了:“亏我方才还为你担心,你现在还有闲工夫逗我笑。”
牧青远一放衙就赶忙回家把裁缝做好放在他家的衣服拿到了嵇汀住着的客栈。做好的衣服是一套,一件烟色袖口绣有卷草纹的窄袖衫,一条栀子染就淡石黄色薄罗沙披帛,和红蓝染成的妒杀石榴花的大红色绸缎长裙。
“本官也不懂染布这些事,不知现在这栀子果长得是否合适做染料,若是合适,麻烦你尽快给我染出一匹能裁衣服的绸缎来。”
牧青远算算日子:“是有些急了,本官想最晚后天就拿到,可以么?”他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子塞到对方手里,“这些是辛苦费。”
过了一会儿也来看热闹的季洺秋在衙门后面的院子里发现了正在扎马步的牧青远。
牧青远大眼一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忍着笑就想偷偷溜走,嵇汀眼尖,放下杯子一眼就瞧见了他,手上的茶杯盖一甩准确的砸在了他面前。
嵇汀被东家长李家短的事折磨了一天,现在看罪魁祸首来了憋着的一口气总算有了发泄的地方,她站起来一拽牧青远的耳朵,拉着人就往后走:“好好好,你说在这闹不好,咱们就去后院闹。”
那染坊的老板拿了知县的钱,就算是为公家办事,原本要多花几日才能染好的布匹到了第三日就送来了。上次季洺秋找来的老裁缝又被请了来,按照嵇汀的身形快快赶制了一套裙子。
于是牧青远乖乖的滚了过去,走到嵇汀身边小声说:“……姜护卫还断案呢,殿下你这么闹总归不好。”
那人推拒着不肯接:“是有些赶,我试试吧。大人这银子就算了,折煞小人了。”
季洺秋咧嘴就要笑:“你又怎么惹这个祖宗了?”
嵇汀在他旁边插着腰拿着个小鞭子正抽他的腿:“晃什么晃!一个大男人连个马步都扎不久!”
“怎么赔?”
牧青远十足的诚意:“赔你一条世上最好看的裙子。”
季洺秋知道山贼之事还有后文,但没想到这后文来的如此之快,他看着牧青远忧心忡忡,也忍不住说:“……你家大哥是不是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把你发配到这个地方受苦。”
嵇汀占了原本应该是孟主簿坐的那个位置,一脸心有余悸的小口喝着凉茶看姜帆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调解。
“没问题,不知大人说的尽快是多快?”
嵇汀没有一点传闻中的烟汀公主应该有的端庄,也不顾姜帆还在审案,尖着嗓子坐在椅子上喊:“牧山姿!你给我滚过来!!”
那人连连点头:“大人您说。”
牧青远把在山上采的栀子果递给他,面上带笑的说:“听说你家原先是开染坊的,不知这手艺能否借本官一用?”
下山后季洺秋带人去安置那箱官银,牧青远则又去敲早上那个帮他带路的人的家门。
牧青远执意把银子给他:“收着吧,你收着我也安心。”他说完扭头走了。
绸琼县的知县大人顿时颜面全无,在自己诸多百姓的目视下,被人拽着耳朵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