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乏初面无表情的坐在郑守财旁边,听着他给在座的二十来号人讲事情。甚至于横幅都写好了,高高挂起:“守护狼村最后的骄傲。”
是的,唐家寨还有个别名,叫做狼村。
只是这个称呼许久不曾用了,因为近些年来养狼的人数在下滑,而且下滑的很严重,狼贩子的生意也越来越差了。
唐乏初低着头捣鼓自己的新手机,他给了莫咽一个,并且教过莫咽如何使用,然而莫咽似乎并不大感兴趣。其实就唐乏初的交际圈来说,手机的吸引力并不大,这个狼村实在是位置太过偏僻,颇有些与世隔绝的意味。
郑守财哇啦哇啦说了一堆,无非就是动员大家齐心合力反抗到底,剩下这些养狼的对狼都是真爱,一个个被说的十分兴奋,唐乏初觉得自己一点也兴奋不起来,他甚至觉得很无聊。
跟官僚作对,完全没有赢路。
唐乏初知道村里的干部都是些老古董,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极限了,他们不有所收敛,甚至还搞的声势这么大,最后的结局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那么,要把莫咽放回去吗?
唐乏初并不清楚,他现在对莫咽的感情很复杂,对人是一回事,对狼又是一回事,他竟然分开而看了,而且这两个态度是对立的,他很矛盾。
算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把莫咽放在家里,临走前不是没想过要不要带着,后来还是作罢了。
莫咽现在几乎两天长大一些,被人看见的话没法说,唐乏初只好尽量减少带他出来的次数。
莫咽会不会跑呢?唐乏初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如果跑了,倒也好办了。
他长舒一口气,在大讨论的时间戳了戳郑守财:“郑阿哥,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郑阿哥喝了口水,他说了太多话,口渴的很。
“你家母狼多大了?”唐乏初开门见山。
“什么多大,咋地呀。”郑阿哥皱起眉毛来。
“就他俩,”唐乏初“啧”了声,“交配……”
郑阿哥喷出一道彩虹来,惊呼道:“咋地啊你,你想干嘛呀。”
“你不是说结个娃娃亲吗?”唐乏初烦了,不耐烦说道。
“你不是不同意吗?”郑阿哥就像临时嫁女儿又反悔的老父亲一样,满脸挑剔,“怎么就忽然同意了?你家狼得绝症了,要留个后?”
“狗屁!”唐乏初怒道。
唐乏初暴躁地抓了抓头发,随后他说:“我不管,这话我就给你撂这儿了,你这亲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郑阿哥气笑了:“哈?”
说起嫁女儿的心情,唐乏初也不是没有,他尤其挑剔地说:“多喂毛毛吃点东西成吗?我就问问你成吗?这么瘦这么小根本吃不消我家崽吧!反正我不管,等我家这只**期到了,就安排它俩给我交配。到时候我叫你,就这么定了!”
这毫不讲理的话还该死的粗俗,郑阿哥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伸出手指,“你”“你”了半天。
另一边,莫咽也在纠结要不要逃跑。
它蹲在唐乏初家里的墙边,刘小妹家伸出来的枇杷树偶尔掉下来几个枇杷,于是它经常蹲在这里抬着头等着吃枇杷。
它跳起来过,但是距离太高,够不到。
门没有锁,这让莫咽觉得有些无趣。
要是门锁了,说不定它的逃跑欲会更强烈些。
这个时候,外面似乎走过两个妇女,她们边走边窃窃私语,狼的听力尤佳,莫咽听得清清楚楚:
“这家也养狼了吧?”
“门都不锁!出了事儿他负的了责吗?”
“村长不是说要整改吗,都得把狼放回去,不然全给打死!”
“狼的报复心这么强,还打死啊?”
“这都是从狼贩子那里买的脱群的狼,没有什么报复不报复的。”
“俺听他们说什么,纯家养的狼都乖哩,可这狼还是狼啊……”
声音渐渐远去,莫咽低下头去舔自己的腿,那里已经完全康复了。它站起来,走到地上放着的一块玻璃前,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一刻,它很清楚,它随时都可以走。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动静,它听到了李小妹的声音,还有一个少年在叫:“栓儿。”
莫咽有些疑惑,它知道李小妹叫李凤栓,但它不晓得那个人为什么这么称呼李小妹。
人类文化真难,就像它好久才闹懂,为什么这个村里面都“阿”什么的叫,郑阿哥,阿初哥,阿爷……唐乏初说这是一种亲近的叫法。
它竖起耳朵,听到李小妹害羞地说:“你别这么叫俺。”
那个少年继续说:“我喜欢你才这么叫你的,栓儿。”
噢,莫咽恍然大悟。
李小妹又说:“这儿就是俺阿初哥的家,他去开会去了,你要干啥呀。”
少年说:“听说他家有狼,我想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