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守着长生。”
我心里一动,抬起头来,讶然地觑着她。
“长生,是靖炎与折枝的孩子。”司函似是知晓我心中所想,轻声道:“长生,她其实是你的堂姐。”
我经历这许多风雨,自问现在心境沉稳,早与以往不同,无论什么,我都还受得住。但是此番听到这个消息,我实在是震惊非常。
司函苦笑:“你是不是想问,她明明是你的姐姐,比你年长近千岁,为何她还一直是这副孩童模样,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晓得?”
我点头。
“那是因为,阿炎与枝儿,两人本来也是那表姐弟关系。正是因着他们血缘相近,且是当时族内仅存的两名十六翼凰羽,为了孕育繁衍十六翼后代,我强行让他们两人成亲,再后来,便有了长生。谁知我想错了,因着表姐弟血缘近的缘故,长生自小身体便有着极大的缺陷,非但不是十六翼,反而一直保持着一副孩童模样,总也无法长大,且神智懵懂,什么也不晓得。”
司函顿了顿,面色黯淡,凄楚接道:“长生她的神智一直不得开化,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副小小的样子。我……我当初就不该为了所谓神凰命数,而让阿炎与枝儿结合的,都是我的错。”
我宽慰她道:“姑姑你莫要自责。长生她现在天真无邪,对她来说,也许不失为一件好事。正因如此,她什么痛楚都不会晓得,她也不晓得她的亲生爹娘被人害死,遗体被锁在公主墓内锁了那么多年,比我晓得我爹娘的事,要好百倍。”
司函摸了摸我的脸,道:“瑾儿你这般说,倒也是。有些时候,晓得的人,比不晓得的人,要痛苦许多。”
我静然,司函拉过我的手,轻轻摩挲,低眉道:“瑾儿,姑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何事?”
“你先前从烟云海寻回的那三件神器,俱都是假的。”
我抬起眸来。
“姑姑本就是三器掌管人之一,自是清楚万分。那女人抢走的三件神器,是仿品,仿造得极其逼真,若非我这般熟悉之人,根本就辨别不清。你近来只顾着你那位洛神,哪里又分得清,只将那三器丢给了我,我前阵子细看之下,才看出端倪来。”
我恍然一笑,淡淡道:“原来是这样。”
司函蹙眉道:“瑾儿,你不奇怪么,为何那三器会是假的?那三器是你们辛辛苦苦才集齐的,别的不说,单说那地煞剑,的的确确是从你娘亲的遗体下面取出。原本地煞剑是我掌管,后来我将地煞剑与了你爹爹,你爹爹同管地煞剑与天命镜,自古城里寻到的地煞剑,定然是真的。原先你们所得三器为真,为何到了姽稚手里,却是假的?不消说,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将其掉包了。”
“真也好,假也好,掉包也好,作梗也好,我都不想关心了。”我道:“昆仑就是因着三器而死,我如果不把三器交给她保管,她便不会遭到姽稚的毒手,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这三器一事,姑姑你若有疑虑,便自去查探清楚,我很累了,只想好好地歇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瑾儿,你这是何意?”
“姑姑,我的意思是,我要走了。”
司函紧紧攥住了我的手:“瑾儿!”
我展颜一笑,道:“姑姑,莫要说这许多伤心事,也莫要说这许多烦心事了。我现在好得很,经过这一次失而复得,我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到底是什么。等我服下化血珠,脱去那战鬼戾血,我便会和洛神回归蜀地去,去过那平淡日子。我以前曾许诺过她,要同她过日子,一生陪伴她。而且昆仑与我娘亲的遗体尚还停在蜀地的寒洞里,她们孤零零地在蜀地,生前遗憾颇多,我也想回去多陪一陪她们二人。”
“瑾儿,你贵为神凰的公主殿下,又是最后的十六翼,本该永远留在凰都,接受族民侍奉,为何却要走?你要去陪你那两位死去的养母,便不再陪姑姑,不再陪你那亲生爹娘了么?”
“怎会呢。”我轻声道:“我只是以往过惯了那普通的日子,凰都这里空荡荡的,我的凰殿又太过奢华,明明只我们几人住在里头,却有那么多人伺候,我住不惯,洛神她也是。姑姑,我走后,自会常常回来看你和长生,来祭拜我的爹娘,你放心,我只是不在凰都里住了而已。”
“瑾儿,我找了你那么多年,你不愿常伴姑姑身边么。凰都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为何要去外头住。”
“我如今长大了,不可能永远陪着姑姑的。”
司函定定盯着我双眼,静默许久,才叹道:“是,你长大了,便想飞去别的地方,与你的心上人组建新的家,怎会与姑姑我这个老女人在一处住。”
我看着她那张年轻美丽的面容,忍不住笑道:“你是老女人,我也是,洛神也是,我们都很老了。”
“可我比你老很多很多岁。”
“可你依旧这般年轻貌美。”
司函面上终于浮现笑意,有些嗔怪地道:“你就是这般哄着我,我也不会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