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另有三道巨型圆柱高高地耸立着,将它围困在其中。
“它不会伤害你们。”我轻声提醒众人:“不过最好不要动。”
雨霖婞已然腿软,差点要晕进水中,所幸被十四扶住了,不过十四也好不到哪里去,喘气急促之极。这也难怪她们二人如斯惧怕,那东西的身型足足是她们的千百倍,常人与之一比,不过是高山之于岩石,湖泊之于扁舟。
锁链声咔嚓咔嚓,刺耳地摩擦着,回声嗡嗡作响。那巨大的身影长啸一声,震耳欲聋,犹如泰山崩塌之势,缓缓地涉水而来。它每踩一步,龙渊便好似颤了一下,水面剧烈地晃荡起来,水波来回冲击,若是脚下一个不小心,就会直接滑进水中。
洛神咳嗽不止,整个身子歪在我肩头,我紧紧搂住她,心如刀绞。
砰,砰,砰。
黑影终于逼近眼前,之前隔得太远,看不清其具体面貌,现下瞧来,四只粗壮的腿被黑水环绕,部分高出水面,周身乌黑鳞甲披挂,上面又着生着长而尖锐的倒刺,散发出黑曜岩一般冷冽的锋芒。双眼硕大突起,暗绿如翡翠,嘴边龇出利如匕首的锯齿,额头上有坚硬的突起,只是不知为何,上面那些突起有磨损过的痕迹,额头上还密布着细密纵横的伤痕,狰狞可怖。
一条硕大的透晶锁链捆住了它的脖颈,四条腿上,以及身后的巨尾,俱都被锁链来来回回,锁了个严严实实。我的目光放远,沿着锁链散发的柔光看去,这才看清楚那些锁链的源头,竟是那三道圆柱。
雨霖婞哆嗦道:“不是龙。不过怎么它看起来似乎有点……有点眼熟。”
“是龙子狴犴。”洛神喘息着,轻声道:“和清漪玉簪尾上雕琢的那只,有……几分相似。”
十四也道:“确是狴犴大人无疑。阿姐告诉过我,狴犴大人在周朝时便消失了,当时的族主陛下率人寻了许久,都不曾寻到。”
“这种玩意,分明就是只畜生,十四你做什么叫它大人?”雨霖婞轻声呢喃。
这时,狴犴一声怒吼,响雷炸开,吓得雨霖婞再也不敢开口。那声狂啸卷起一股飓风,铺天盖地地朝我们涌来,水面打起浪头,将我们打得后退了几步。
我沉沉地道:“狴犴历来便是若繇的守护兽,那与天命镜外盒匹配的玉钥,与天命镜原本同属若繇之物,自然可以雕琢成它的模样。”
雨霖婞露出茫然神色,不过很快,她的这种茫然就被惊恐所取代,因着那狴犴硕大无朋的黑色脑袋,已经悬在了她的头顶,喷出来的白气,将她的发丝吹得直往后飘。
幽幽巨口之下,是雨霖婞垂得低低的脑袋。只要那两排利齿一分一合,雨霖婞就会整个地被其囫囵吞进肚里。
雨霖婞不敢抬头,几乎快哭出来了:“狴犴大人,我的rou很酸,皮也很厚,不好吃的……”
我道:“你平素不是自称细皮嫩rou,肤滑貌美的么?”
雨霖婞开始磨牙:“师师,你跟……它……它熟,你快叫它走开。你既然不害怕……想是笃定它不会吃你,可是它和我不熟……它会吃了我的。”
我笑道:“你这是在求我么?恩?”
“师清漪!”雨霖婞破口大骂:“你个死没良心的!你玩我很有意思么!出去后,看我怎么炮制你!”
由于她大声说话,狴犴又示威似地朝她回吼了一声,雨霖婞差点没趴下。
“清漪。”洛神面色苍白地嗔怪道:“你乖一点,别吓她。”
“你莫说话,说话累。”我轻声道。眼见她的身子好似越发吃不消,料想她之前该是苦苦支撑,如今终于撑不住了。
将洛神搂着往后靠,同时腾出手扯了扯雨霖婞的腰带。雨霖婞踉踉跄跄地被我从狴犴的口下拖离,刚想弯腰喘口气,狴犴反而对她大喘了口白气,惹得雨霖婞连连咳嗽,咬牙道:“这畜生多少年没漱口了。”
狴犴转了转头,碧油油的眼睛望向我,随即朝我垂下了头来。
它的脑袋凑得如斯地近,巨眼里仿佛蕴着浩淼的碧波,威严中透出一股沉淀历史的宁静。
纵然它外表瞧来是如何狰狞可怖,常人见了恐要吓掉半条命,我却深切明了它的温顺与宽容。龙渊里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我毫无感知,仿佛只是做了一个亘古的梦而已。
梦里,从始至终,便只有它陪着我。
直到一朝梦醒,我离开了它。
缓缓地伸手,去摸狴犴垂下来的头颅。它将头低到水面上,额头伤痕纵横,我一摸,竟是满手殷红的血,沿着指缝落下,滴在水面之上,心中不觉怆然。
“你受苦了。”我摩挲着它粗糙而坚韧的黑甲。
狴犴绿色的眼合上,极其亲昵地凑过来,大约是想贴靠一下我。这时,身后锁链剧烈地震颤,它的脑袋顿住,锁链箍住它的脖颈,束缚之下,它便不能再前进半分。
我看得眼角涩然,迈开脚步,往前靠了靠。
狴犴将脑袋猛地一甩,忽然仰天,发出一声悲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