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将起来,一时尴尬,立在原地,竟不知如何去哄她。
洛神拿袖口给长生拭了泪,脸上微有嗔意,道:“清漪,你做什么吓唬她。她与别家孩子不同,神智尚未开化,许多事宜俱都不懂,你莫要唬坏了她。”
我心里软了,嘴上却讪讪道:“都怪你太宠她,现在她做起事来,才没个分寸。”
洛神微微一笑:“怎地,我又不只宠着她。”
我察觉她话里另一层意思,再回想这片刻前,两人还在房里榻上温存,脸上不由一红,忙低了头下去掩饰。
长生止住了哭,被洛神抱着送回房里去歇息。长生手上只是被浅浅啄了一记,洛神道毒血已经排出,如此敞着便好,无需包扎,看她神情,明显对这种毒分外熟悉,我也就放心地帮长生掖好被角,叮嘱几句,与洛神一起出得门去。
回到院中,我挨着洛神坐下,看见十四远远地守在门口,这才低声道:“那只鸟,是你说的所谓‘信翎’么?”
洛神淡淡点头:“恩。”
得到确认,我心里极不舒服,道:“这么说,姽稚在附近?”
洛神凉凉道:“不一定。信翎虽在此处,她人也可远在千里之外,做不得准。”
我奇道:“这是为何?”
洛神平静道:“古久以来,烟云海一直饲育乌鹏与信翎,乌鹏体大,几可御风,羽长爪利,群集而来,黑压压可漫布长空,是烟云海防护的一道有力屏障。而信翎鸟喙带毒,身体娇小,若非主人在侧,它从不啾鸣,连展翅飞翔时,也是悄无声息,是以被用作探查监视与盗听一途。信翎隐蔽极好,通常很难发觉,且它目光极其锐利,就连在低空飞行时,人说话时的口型,它都能看个一清二楚。经过极长时间的反复训练,派出去探听时,信翎可以做到大致复述目标的口型,如此这般,人在交谈之际,口型便会被信翎以其鸟喙的独特方式重复,随即带去给附近熟悉信翎“语言”的交接者。交接者将探听的内容记下,写作书信,再令乌鹏捎给姽稚,乌鹏日翔千里,姽稚就算不在青萱,也完全可以掌握我们的行踪,甚至,熟知我们生活方面的点点细节。”
我心底全然凉了:“怪不得方才长生说,她以前总是看见那只信翎,今日走了,明日也许还会再来。怎么就她能看见那么多次,我们竟都不晓得?”念及此处,不由连连后怕。
洛神低叹口气,道:“长生的五感与我们不同,心思犹如赤子,不似我们大人每日忙于俗事烦扰,她能注意,也是常理。不过说到深处,是我的过失,你们不熟悉信翎,不晓得不足为奇,我却是知根知底的,竟也疏忽了。其实在我离开烟云海之前,乌鹏虽盛,信翎因着饮食挑剔,饲育极其艰难,已然绝得差不多了,我实在料不到,现在姽稚的手头上,竟还留着。”
我垂头不语,片刻,忽地又想到一事,道:“这种信翎,我细细回想了下,曾在墨银谷时见过一次。那还是刚出雪山陵墓后,你因寒疾卧床,不知人事,我则在房里察看冥幽环,就是那时候,我看见一只如长生形容那般模样的鸟,落到窗台上。我以为只是寻常鸟雀,也就没在意。”
洛神眼里颇有虑色,半晌,才有些惘然地道:“墨银谷?怪不得。”她抬头,见我有些坐立不安,方才展颜:“怎么,怕了?”
我哼道:“我会怕她?她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在那姑苏墓里方才气焰鼎盛,有本事出来同我单挑,我必输不了她。况且她也就爱这偷偷摸摸探听的勾当,若是念着,怎地不来你身边亲自看着呢。”说到这,语气不由酸了几分。
洛神只是看着我,淡淡微笑,眉间却微有愁色。我忖了忖,声音低了下去:“经过这事,我有点放心不下昆仑,说不定当时我们回蜀地时,她便已然这般监视上了。昆仑行动不便,日前七叔又带了三器回去,姽稚一直追逐三器,这落在姽稚那里,可是扎眼得很。”
洛神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细细考量一阵,又不免惴惴不安起来,道:“不成,我想早些回去看昆仑。三器事小,若是姽稚有那不轨心思,伤到昆仑可如何是好?如果有我们守在昆仑身边,那便好办许多。”
洛神手肘撑在石台上,揉了揉鼻梁,轻声道:“这也不难。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即可动身。”
我看的不忍:“可是你还在服药,这副身子,若是日夜兼程赶路,定是扛不住的。”
“我身子好得很。”洛神笑道:“方才在房里,你不是检验过了?”
我面红耳赤,着手拍了她一记。正在这时,十四却又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躬身道:“殿下,方才司函大人遣了阿姐过来,言说殿下之前走得匆忙,落了此物,令我现在呈与殿下。”
我心念微动,不动声色地将那匣子接了,打开一看,里头搁着的,正是前阵子从司函处得来的那最后一部分金箔。
洛神也瞧见了匣中物事,与我对望,脸上也未曾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低眉不语。我收好匣子,略一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