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略一沉yin,道:“还有约二十余人。”
血夫人闭目调息,不再说话。闵霜衣料想她是消耗过速,亦在为红泥居如何渡过这一劫着急。
终于,阮天葵转向闵霜衣,半冷不热地问道:“你此次出去,可有什么打探回来的?”
闵霜衣压低声音道:“一切正如夫人所算,‘反鬼皆杀’于玉台山、古兜峰其中一处布下埋伏,专为逼我们早日入瓮。”
“再者呢?”阮天葵道。
“冈州城及其附近,已有‘反鬼皆杀’的眼线,如若在此期间我们再出行诱猎,极有可能为他们发现,从而遭受不利。他们这是铁了心要将红泥居望绝路上逼。”
说到此处,血夫人睁开眼睛,凝视着面前的一柱线香。
“你可有见着什么不该见的人?”阮天葵忽然问道。
闵霜衣暗自心惊,但瞬间便压下不安,道:“没有。”
阮天葵扯一扯嘴角,冷笑一声,转身对夫人道:“夫人,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处?”
血夫人手里缓缓揉搓转动着那七八枚戒指,眼看着那香一点一点燃烧殆尽,最后终于道:“务必尽快想出办法,能在‘反鬼皆杀’口里套出他们的埋伏布在何处。”
“怎么套?”阮天葵不解地道。
沉默了片时,血夫人道:“我再做些斟酌。你自回去养伤吧,记得方才我对你说过的,近两日伤口不得碰水。”
阮天葵的脸似又浅浅一红,躬身道:“是了,女儿告退。”
闵霜衣见此,自己也便不好再留,起身行了一礼,就要一齐离开。其实她早便觉察出,阮天葵对于夫人,并不仅限于主仆关系。平日里血夫人的饮食起居,行走坐卧,她倒是比身边的使女还要上心。若要以一字形容,那便是“妾”——想至此闵霜衣顿觉自己离谱不堪,轻嗽了声驱走这无妄思想。
可血夫人却开口道:“七娘,你留一留。”
闵霜衣转身:“夫人可还有事吩咐?”
她明显觉出阮天葵离去时向自己投来的一瞥忌恨目光。故意装作无视后,闵霜衣重新在夫人榻上坐下。
大门掩上,砰然一响。闵霜衣不知为何,心里也是动了动。
“霜衣。”血夫人道。
“是。”她低头。
“你对‘反鬼皆杀’里头那叫做段琴的,了解有几分?”
面对血夫人劈头就这么问,闵霜衣有些心慌,但仍若无其事地道:“并无多少了解。夫人原是知道的,当初两人都不过是演戏,想来彼此能知道几分。”
谁料血夫人依然不依不饶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与那姓段的,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
闵霜衣低着头,不敢看血夫人的眼睛,表面上仍故作着轻松自在:“拆穿之后也无非是各为其主,夫人应该知道的。”
血夫人许久不言,直至那香烧了三分有余,才又问道:“霜衣,你此番去,是不是见到段琴了。”
闵霜衣愈发慌了,然而仍然硬着头皮道:“没有。并无见到这人。”
忽然听到哐啷一声响,她面前摆放着香炉的小几被掀到了地下。那香炉上的兽头被磕掉了一角,在地上转了几转,香灰撒了一地。闵霜衣吓愣了,抬头见到血夫人一双妖瞳怒目圆睁正看着自己,殷红的指甲几乎要把掌心戳出血来。
她从未见过血夫人发如此大的脾气,赶忙俯身跪下,带着哭腔道:“夫人,女儿知错了。”
血夫人余怒未息,声音里都带了愠气:“霜衣,你竟敢对着我说谎?”
闵霜衣不敢抬头,只贴伏在地面道:“夫人,女儿真的知错了。”
她只觉头皮一痛,整个人被扯着头发提起。血夫人的脸只离她半尺远近,她能闻见她身上呛人的血腥味。夫人从未如此对待过她,哪怕她连着两年不曾有猎获之时,夫人也都原宥她了。她此时内心惟有一个念头,也许夫人这次真的预备杀了她。
“霜衣,这几十年来,我教你狠心,教你骗,教你逢场作戏,教你巧言令色,竟是为了让你把这些都用在我身上,对我狠心,对我骗,对我逢场作戏、巧言令色的?”
“女儿不敢。”闵霜衣虽然呼吸已经困难,却连挣扎也不敢挣扎一下。
“我多少次告诉你,不可对别人动情,你却把我的话当做甚么?!”
“夫人……”她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不仅是因为恐惧与疼痛。
血夫人眼里的怒意渐渐消退,她一松手,闵霜衣跌坐在地下,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整个斗室惟余她抽抽噎噎,过了许久,血夫人重新恢复了平静的声音才道:“去把香炉给我扶起来。”
闵霜衣抬头,只见血夫人脸上已没有了愠色,反倒是眉间隐隐地有一丝痛意。
“扶起来。”夫人道。
她颤颤地跪爬过去,将小几重新扶到榻上,又用手将那香炉灰撮起。刚刚燃尽的香还是烫的,她的手起了燎泡,却也不敢不做,直至将所有东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