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陈旧了,但洗得很干净,腰间的金边银花腰带绣着细密的松枝,也一样的陈旧。但穿着这样一身衣服的人的修长背影却显得挺拔出尘,连拂过身边的微风也似乎沉淀得更清澈了几分。
她挽了一个最简单的男式髻,身上没有任何佩饰,除了这身衣服再无他物,连武器也没有。可天下间,哪一把神兵利器能伤得了她——这位天机门掌门、世间最年轻的宗师、只言片语便可号令武林的天下第一高手?
她静静的望着大厅正上方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幅紫竹,画面清雅简单,竹林间隐约可见一盘棋桌。画上提着一首短词:
温酒煮茶,静待枫叶漫天。
黑子轻落,回眸即见笑颜。
勿忘勿伤,曾共千山万水。
执笔卷画,问人间几度儿女情长——
落款处两个字:悦容
听见身后侍女的禀报,她甚至并未回头,只是轻声道:“念。”
一个字,发音极轻,但在场三人听得清清楚楚,仿佛说话人就在耳边轻言一般。
侍女展开两指粗细、小指长短的竹筒,抽出一张白锦,念道:“明辉公主传讯:古兰镇外匈奴左贤王征兵十万,欲逐百姓冲开城门,敏以率四百Jing卫北上,千里奔袭,围魏救赵。婢墨言上。”
窦渊一听大惊道:“呼延颏这gui孙子,竟然跟咱们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大帅,明辉殿下在草原定然危险万分,事不宜迟,且让末将去取他人头!”
左舷Yin沉着脸,恻恻道:“大帅,不如让属下率青狼骑前去,护明辉公主回来!”
“慌什么?”
顾嫦依转过身,不紧不忙的说道:“晋阳距离敏儿处何止千里?就算去也来不及了。敏儿自小得我打通任督二脉,又得逍遥子师兄真传,武艺直达后天顶峰,大草原上就算打不过,逃总逃得过的。”
窦渊咳嗽一声没说话。心里奇怪,换了以往,这位比谁都紧张,今儿是怎么了?按照这些年来对这位姑nainai的了解……不是要发飙了吧?
顾嫦依向侍女招了招手,让侍女上前入厅,问道:“还说了什么?”
“墨言大人还说,明辉公主的驸马也去了。”
“哦?”顾嫦依习惯性的挑了挑眉。
窦渊来了兴趣,道:“驸马?就是那个在皇城中易容冒充大帅,击败顾宽那小兔崽子的苏琦?”
左舷抬了抬眼皮,冷冰冰的说道:“苏老帅爷的嫡长孙,据说长得倒还是眉清目秀。不过,配咱们家明辉公主还算勉强。”
左舷、窦渊早年都是夙沙悦容的人,提到顾月敏,用的词语都是“咱们家的”,人家倾城之战立下赫赫功勋,在这个跟着夙沙悦容和顾嫦依手下的大将军眼中,也不过是“还算勉强”。
顾嫦依想了想,道:“虽然我也希望她能早日独当一面,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嗯,慕容青华的西大营离得很近……传我的命令给慕容青华,让他立刻派兵接应敏儿,若是稍有差池,让他自己脱了甲胄,去南疆挖河道!”
那侍女没忍住,“噗”的一声轻声笑了出来,旋即憋住笑,一本正经的答道:“是!”
顾嫦依淡淡扫了她一眼,又道:“另,命青狼骑在北门驻扎,准备西进。待左将军、窦将军与匈奴单于交战之时,潜入西域,等待接应明辉公主。”
“是!”
顾嫦依挥了挥手,道:“去吧!”
窦渊心道,还以为你不着急呢,转眼就是就两面接应,啧啧,这才是那位护短的主儿嘛!
顾嫦依自语道:“不知道皇兄在东吕的战况如何了……”转身再看墙上的画,心道,“悦容啊悦容,你到底把东西藏在哪儿了?你啊你,临走都不忘算计我!”
夙沙悦容临终的那一年,自觉时日无多,曾对她说,“嫦依,我真想年年为你庆生,可惜……我担心你生辰之日闷闷不乐,已为你今后的每年生日都备下了寿礼。”说着狡黠一笑,“你若想要我的寿礼,就乖乖活到两百岁,免得我花费心血亲手制的东西便宜了别人。”
“谁敢?”顾嫦依挑起冷眉,“你做的,都是我的!”
夙沙悦容给她换上亲手缝制的衣带,柔声道:“你记着,每一年,我的寿礼都等着你。过了生辰,你若没找到,那一年的寿礼便不会等你了……”
那句话减去一个字,其实是——每一年,我都等着你。
每年顾嫦依都绞尽脑汁寻找夙沙悦容留下的“生日礼物”,生怕错过时间没找到,那一件礼物便宜了旁人。
第一年,她得到的是夙沙悦容亲手画的这幅紫竹画。看见这幅画,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在那竹园中,不懂夙沙悦容的心意,懵懵懂懂的纠缠着她。
坐不住的自己在她院子里的枫树下舞剑,她便温水煮茶,待到她练剑完毕,便奉上茶水;她和自己下棋,自己便想要趁她低头添茶的时候换子,可抬头,却见她看着自己微笑不语,任由自己偷jian耍滑;长大后,二人携手并肩,打下半个江山,游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