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同她划清界限,她在京中虽有亲族,却比举目无亲更加孤苦伶仃,凄清无助。同她同床共枕十数年的丈夫贾琏尚且翻脸不认人,这当口又有谁会使了大笔银钱买通狱卒,只为探望她一面呢?难道,贾琏转了性子不成?
&&&&平儿这般想,不由得冲着小红茜雪她们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随平儿一起悄无声息从侧面绕到神像背后,静观其变。平儿更是微微探了头出去,却见来探望凤姐那人穿着一身普通青布衣服,看不出身份,远远看过去,似乎颇为年轻。小红茜雪见状,心中难免有些微妙的心思,当日王熙凤当权之时,贾府便有传闻说她喜欢同年轻男子调笑,似乎同宁国府的贾蓉贾蔷等人都不清不楚,难道,传闻竟然是真的,这年轻男子,竟然是王熙凤当年入幕之宾之中的一人?却难得有情有义。平儿看小红茜雪神情,就知道只怕她们是想歪了,她深知王熙凤心中只得一个贾琏,虽然喜欢和年轻后辈们说笑,但是也不过只限于调笑而已,绝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平儿凝神看那年轻男子长相,只见到大半个侧面,隐隐觉得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正纳闷间,却听见那人低声说道:“你莫要记挂他了。他这几日整日里同那些腥的臭的女人们一起胡混,哪里还能想起你?如今当务之急,却是要多吃些东西,养好身子,我自当设法救你出去。”
&&&&平儿听到这声音,却是一下子认出来了,原来这人不是别人,竟是鸳鸯!想是她嫌女儿家一个人出来走动不方便,故而扮作男装模样,不知道使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少心力,才能来见凤姐一面。想到这里,平儿心中又是诧异又是震惊。须知鸳鸯是贾母身边最得宠的大丫鬟,掌管着贾母手中上万两私房,平日里也颇说得上话,连贾府里的主子都得敬她三分。鸳鸯见惯世面,心气颇高,一向谁也瞧不上,偏偏同平儿交好,又肯对王熙凤和贾琏的事情诸多容让,王熙凤和平儿都为此受宠若惊,还曾在私底下推敲合计过,都猜鸳鸯这般肯照拂她们,难不成是看上贾琏,想嫁进来当妾了?故而从前王熙凤吃味,还对鸳鸯诸多试探。不想到了今日,王熙凤被休,鸳鸯远着贾琏,却这般待王熙凤,真叫平儿讶然不已。
&&&&王熙凤也没想到这时候鸳鸯竟然会来探望自己,百感交集,不由得叹道:“可见我从前竟是全错了。”却不好直说自己曾经提防鸳鸯,道:“如今我落到这步田地,也不怕你笑话,我从前只道我这番作为,等闲女子皆不能及,是脂粉队里的英雄人物,但如今想起来,鼠目寸光,为了些蝇头小利争得如斗鸡眼似的,提防这个,担心那个,觉得人人都会跟自己抢,却不知你竟有这般胸襟!”
&&&&鸳鸯滴泪道:“你休要自责。这天底下的事,又有谁能看得准呢。前有甄家,后有咱们家,说抄家就被抄家了,王、薛、史几家也皆不好,又岂是你一个人的过错?若说印子钱,旁的人家也有放的。我不信那么大的朝廷,无缘无故会把几年前的旧事翻出来。说到底,是家败了,罪名也就不来自来了。你等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王熙凤摇头苦笑道:“事到今日,我是咎由自取,哪里还有别的办法?我知道你心肠好,老太太去的时候,留了几个钱,你守到现在,却盘算着拿这个救我。依我看,大大不必。一来我已经被休,不是他们贾家的人,用老太太的银子,名不正言不顺,二来,老太太这银子,到这时候只怕成了贾家的救命稻草,真正有大用场的。”
&&&&鸳鸯听王熙凤这般说,忙问其故,王熙凤道:“方才你说的不错,墙倒众人推。如今贾家沦落到这地步,我同姑母固然有错,但仔细论来,只怕东府里珍大爷、蓉儿他们才是真正触犯了圣怒的,只怕连薛大爷的过错都比咱们大些。咱们这府里,其实是被连累了,不过咱们家大小姐没了,没个从中转圜的人,才到了这般境地。”
&&&&鸳鸯点头道:“东府里珍大爷蓉大爷还有姨妈家的薛大爷,听说都被抓到天牢里去了,说同反贼勾结呢。我竟不知道好端端的他们怎会同那些人有关联!”
&&&&王熙凤道:“这里头的事情,大有蹊跷的。连我也不甚懂。我劝你也莫要深究。如今受东府里牵连,虽然有我和姑母两个出面领罪,但我忖度着,咱们家的那些对头必然不肯就此罢休,只怕二爷他们早晚要被寻个什么名头送进牢里。若如此的话,咱们家可就保不住了。故而当务之急是拼尽全力替咱们家保下几个人才是。老太太在世时候,最疼宝玉,还有二爷,也是事事劳心劳力,若是能照拂时……”
&&&&鸳鸯叹道:“到了这个地步,你仍肯替二爷说话,只可惜他全无心肠!成天听旁人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如今才知道了。”
&&&&他们说这话时候,平儿一直在旁偷听,一直到这时候,觉得不好再偷听下去,忙现身打岔道:“非但夫妻如此,姐妹也不差什么。若非如此,鸳鸯你怎会来此?”
&&&&鸳鸯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先是吓了一大跳,看见平儿和茜雪小红她们一起出来,脸色这才慢慢复原,便听得王熙